岑今看見前麵幾個人,‘林曉’也看見了。
她似乎很忌憚那些人,變得更加狂暴,臉上出現水波似的紋路,猛地裂開嘴巴發出比哭聲更尖銳的嘯聲,腥臭的口氣噴到岑今的臉頰,刺耳的尖叫直穿腦膜,又是一陣尖銳的疼痛。
但比疼痛更令岑今恐懼的是他動作變遲緩了。
還是拚盡全力的奔跑但速度就是慢下來,雙腿像塞了棉花變得軟軟的,渾身充滿無力感,而‘林曉’的嘴巴裂成四片,如一朵縮小版的肉色屍臭花,中間伸出一根舌頭‘簌’地戳過來,岑今頭一歪,舌頭穿透大樹便將其撕得四分五裂。
岑今背脊發涼,頭皮一冷,仿佛自己的腦袋被撕開。
那根長滿倒刺的舌頭拐了個彎朝岑今卷過來,在岑今驚恐的眼中慢速播放,他覺得這過程持續很長,實際從‘林曉’尖嘯到抓住他不過短短四五秒。
長滿倒刺、腥臭不已的舌頭牢牢纏住岑今的脖子,不僅纏繞得越來越緊,還施力吊起岑今。
岑今感覺雙腳逐漸離地,脖子刺痛,呼吸困難,胸腔因窒息而傳來爆炸般的疼痛,眼前模糊,餘光瞥見‘林曉’的臉湊過來,臉上密布的眼珠子冰冷興奮,充滿無窮無盡的惡意。
“清除……垃圾。”
前麵三人飛快跑過來,但時間上來不及,‘林曉’拗斷他的脖子隻需要兩秒。
岑今瞳孔急劇緊縮,他不想死!
盡管生活艱難,一直烏雲罩頂,可他還是想活著,努力活著!
紅血絲迅速爬滿眼白,貫穿眼球,仿佛下一刻會有濃稠的鮮血流出眼眶,岑今雙眼恐怖如惡鬼,瞪著‘林曉’舌頭末端裂開露出鯊魚齒撲向麵門,距離近得甚至能看見牙床裏的不知名碎肉。
岑今敢肯定被咬一口,半張臉都得撕下來。
他猛然出手死死抓住‘林曉’的舌頭,瞪著近在咫尺的口器,腥臭的涎水滴落下來,而‘林曉’巨大的頭顱就在肩膀一側,無數眼珠齊刷刷盯著他,兩隻蒼白的手臂抬起,五指成爪如鋼刀,削鐵無聲,力大無窮。
岑今吃力地拽著‘林曉’的舌頭,根本空不出手格擋其他攻擊,就在‘林曉’的手快觸碰到胳膊之際,他扭頭一口咬住‘林曉’的臉頰並撕扯下一塊肉。
“啊啊啊——”
‘林曉’發出淒厲的嚎叫,凶性大發,兩隻手握住岑今的肩膀就要用力扯下他胳膊之際,前麵那三人終於跑過來,中間一人喊道:“頭躲開!”
岑今下意識偏頭,一顆子彈破空而來,噗呲沒入‘林曉’的臉並炸開無數碎肉,‘林曉’的慘叫更淒厲,焦黑色蛇尾狂風掃落葉般鞭打樹木,一些焦黑色皮塊脫落露出裏麵紅白交錯的肉和血絲。
“接住!”
其中一人扔出手中的短刃,岑今穩穩接住,反手插.進‘林曉’的舌頭脫離桎梏,三步並作兩步跑開,隻覺身後一陣疾風衝來,他來不及多想就蜷縮起背部就地滾了一圈,胳膊還是被‘林曉’的尾巴掃過,立刻出現一道血痕。
這時,三名考官已到岑今跟前。
‘林曉’見狀,怒吼一聲,怨恨不甘地看了眼岑今,甩著尾巴掉頭就跑,幾秒間滑入河裏被黑色的枯樹枝淹沒,而直到整個河麵的枯樹枝扭動、蛻皮,才知道原來那是無數鋪陳在河麵的怪蛇。
岑今喘著粗氣,驚魂未定:“那是什麼?”
“護林員,蛇人俑,一級危險異物,還是最凶險的類人異物,沒經過訓練的新生遇見多半不死也殘,你還算幸運。”剛才開.槍的考官蹲下來檢查岑今的傷口,“皮外傷,止血就行。小考結束後去做個檢測,看你有沒有被汙染。”
頓了頓,考官盯著他籲歎:“年輕人就是牙口好。”
岑今臉色一變,剛咬過‘林曉’一口,嘴裏都是腐臭的味道,一被提醒當即惡心得嘔吐。
考官好心遞給他水:“喝點。”
“謝謝。”
岑今抬眼打量眼前三人,大約二十五、六的年紀,也是黑匣子裏出現過的麵孔,他以為都是新生,但聽話裏的老練,還有剛才處理‘林曉’時的熟練,怎麼都不像新生。
他們還有槍。
普通新生哪來的槍?怕不是新生,而是混進來的校方。
如果這真是一場新生小考,安插專人進來應該是方便監考,可小考開始前,眼前三人分別在不同的隊伍裏,才半個小時就離開隊伍跟同事會麵也太奇怪了。
也許除了監考,還會故意增加考試難度……他們是考官?
反之如果是黑公司組織的一場大型直播,這三人也屬於對立陣營,不可盡信,但無論哪種可能,他們目前不會無視新生的求救信號。
“你怎麼惹到護林員的?小考前沒背過考試範圍,不知道那裏是警戒區之一?”
禁區裏還有警戒區?
所以校方隻開放小考題目的區域,而他是不小心誤闖護林員所在的警戒區,其他新生知道是因為他們提前劃題了。
那麼考試範圍去哪裏找?
新生裏隻有他直接跳到第三關卡的加時小考,了解的訊息遠少於其他人,而其他人包括考官似乎並不知道他其實處於兩眼一抹黑的情況。
“沒看完就睡了。”岑今苦著臉嘀咕:“不是說待夠時間就能考過去?”
考官聞言,心中明了,又一關係戶。
誰讓密大畢業生是進入機構的唯一途徑,而機構崗位待遇太好,家裏有關係的人都想把兒女塞進安全崗位,殊不知這行為對其他沒背景不得不上前線直麵恐怖的人有多不公平。
考官們頓時對岑今沒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