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屋(6)(故地重遊,玩得開心...)(1 / 3)

眾人齊刷刷看向錄音機, 卡帶斷斷續續,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挺著破風箱似的胸膛艱難地敘述:“滋……原來它不是惡魔,它隻是看門的惡犬。”

岑今脫口而出:“好熟悉。”

丁燳青抬眼看他, 眼裏帶笑:“後麵還有一句話。”

岑今:“是什麼?”

“一對奸夫淫夫分別姓岑和姓丁。”

這必然不是他。黃毛如是心想, 他畢竟姓黃。

黃毛評價:“屋主有點八卦。”

掃羅和黑羊無語, 那話一聽就是唬黃毛的, 他還真信了。

“錄音隻有這麼點?”黑羊提出疑問。

黃毛從書桌下麵搬出一盒子卡帶說:“還有這麼多, 慢慢聽。”

說完隨手翻出一盤卡帶看到表麵有串數字,拿出兩盤卡帶發現表麵都有串數字。

丁燳青看一眼就說:“是日期。”

岑今下意識瞥向他手裏的筆記本, 頁腳也有一串數字,行文偏向於記錄模式, 他從盒子的最左邊找到日期最遠的卡帶塞進錄音機,一邊按下播放鍵一邊說道:“話說回來, 錄音主人說中文,他是華夏人?”

然而記錄卻用的法語。

卡帶轉動發出滋滋聲響,過了一會兒緩緩出現一把較為溫厚的男人聲音:“……2001年1月27日,我和阿貝爾、阿道夫、亞曆山大一起前往黑鐵樹林入職, 我們開著車進入那條傳聞中的死亡公路。

阿道夫興致勃勃地說起這條死亡公路, 每年死亡很多動物, 它們就像朝聖者一樣, 前仆後繼地跑到公路,安靜站著不動,不管人們鳴笛還是驅趕都不會走,甚至主動衝到疾馳汽車的車輪下。

他還說公路原本是灰色的水泥麵,被動物的屍體和血液浸染變成了黑色。

動保名譽會員的阿貝爾聽完不忿、不忍, 她說當地政府應該采取措施,要麼鏟掉公路, 禁止車輛出入,要麼在公路兩邊圍起柵欄。

總而言之,不能什麼都不做。

亞曆山大是吉普賽人,家鄉就在這條公路的3點鍾方向,當然路程很遠,不過他確實聽說過這條死亡公路。大概是旅途太無聊,他在我們的起哄聲中緩緩述說這條路的秘聞。

死亡公路穿過黑鐵樹林,那片萬物生靈的墳場,隻要生靈進去就必定會迷路,永遠留在那裏。很久以前的人們為了平安地穿過鐵樹林,請巫師做法,將人類驅逐出萬物生靈的行列,同時鋪出一條橫穿黑鐵樹林的公路。

那條公路磁場古怪,隱藏某種神秘的力量,每月月中吸引無數的動物以朝聖般的姿態自殺在這條公路,無數生靈的死亡和靈魂填補黑鐵樹林殺戮的欲.望。

從此,人們可以自由出入黑鐵樹林。

亞曆山大說:‘人類的自私作祟,迷惑其他生靈自殺,換取自由的生存。’

我們當然沒把這故事當真,每年的長途公路不知會撞死多少動物,這是由於動物遷徙或無法感知到非生命物體的危險,還有動物會在汽車的遠光燈照耀下忽然呆若木雞……種種作用下,才有所謂‘朝聖般的死亡’。”

卡帶到此播放完畢。

掃羅和黑羊詢問究竟說的什麼內容,岑今簡單解釋一番,他的英語口語已經有所提高。

“筆記本有沒有說這件事?”

丁燳青翻到最前一頁說道:“日期是2008年的冬天,最後的記錄日期是2010年的夏天。”

岑今突發奇想,詢問警笛頭係列的書籍出版時間,黑羊和掃羅不約而同回答:“2010年7月中旬。”

丁燳青翻到文字記錄的前一頁:“2010年7月3日,一年半的時間裏隻用了三分之二的紙張,說明筆記主人不是每天都在記錄,而是記錄特殊情況。每個月中旬那幾天都會記錄,筆記主人習慣結束記錄後才添加日期,但他寫一半斷了,沒來得及寫日期。”

岑今:“主要記錄什麼?”

丁燳青:“月圓月缺,警笛頭的活動時間,動物的朝聖式自殺和死亡公路的異常,還有黑鐵樹林裏的影子。他說他……”

丁燳青忽然頓住,岑今問他:“說什麼?”

丁燳青哼笑了聲,神色有些奇異:“他說他看見了神跡。”

岑今:“什麼神跡?”

丁燳青翻閱筆記的前麵部分:“斷了,沒具體說明白,不過他似乎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岑今仔細觀察丁燳青表情的細微變化,隻看見譏諷和不屑的冷漠,倒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似乎可信。

黑羊舉手說:“那個,我也懂法語。”

掃羅跟著說:“有兩屆音樂節在高盧舉辦,所以我多少懂點。或許能讓我們看看筆記,猜出裏麵某些特殊符號。”

“不用了。”岑今垂眼溫和地拒絕:“我們繼續聽卡帶就行,應該都有記錄,而且卡帶記錄更清晰。”

他連丁燳青都偶爾會懷疑一下,更何況是兩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錄音機放進第二盤卡帶,黑色磁帶滋滋轉動,繼續播放男人溫厚的聲音,隻是這次似乎多了點難以言明的緊張。

“汽車在黑色的死亡公路行駛兩個多小時,終於進入黑鐵樹林。前麵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一隻動物,兩邊的平原死寂得好似以前橫穿過的非洲大沙漠。

那是一種能夠將人逼瘋的寂靜,沒有風、沒有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活著的生物哪怕隻是昆蟲或一隻小小的飛鳥,難以置信這麼遼闊的天地竟然找不到一隻動物,聽不見一隻昆蟲的鳴聲。

去過許多地方冒險的我,很快意識到這地方的不同尋常。

我認為是磁場紊亂的緣故,有些地方磁場古怪,專門坑殺人類而動物無事,有些則專門坑殺動物而人類平安無事,我以為我們遇到了後麵的情況。

直到進入黑鐵森林,我才恍然間明白剛才走過那條死亡公路根本不算真正的死寂,森林裏的路才是夢魘的開始。

荒涼、冷寂,無聲無息,就像置身於深海、沙漠中心或是很深的洞窟裏,明明身邊還有同伴卻感覺不到一點生氣。

對,沒有生氣。

與之相反便是死亡氣息籠罩周身,連最喜歡說話的阿貝爾也收斂,情緒陰鬱低沉地蜷縮在後車座,所有人都不說話,隻有我還在錄製,也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之後是漫長的沉默,隱約聽到錄製者的呼吸。

死寂般的安靜影響現實,詭譎的氛圍感染到每個人的情緒,讓他們在這莫名的安靜中不由產生心慌和煩躁。

黑羊:“怎麼這麼久不說話?”

掃羅死死掐住虎口:“你們沒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沒有汽車的聲音?性能再好的車也不可能完全靜音,錄音的時候明明呼吸聲都能錄進去,為什麼沒有車的聲音?”

黑羊提出假設:“也許是車門隔音效果很好。”

掃羅:“那麼多出來的呼吸聲呢?”

黑羊愣住:“什麼!”

“錄音者、阿貝爾、亞曆山大和阿道夫,隻有四個人,呼吸卻有五道……不對,又多了一道!”掃羅麵露恐懼,驚恐地瞪著錄音機:“還在增加。”

黑羊也聽到了多出來的呼吸聲,想象一些沉悶陰森的環境裏,眾人的精神緊繃到極致,連呼吸聲都下意識屏住,以為在逼仄的汽車裏很安全,結果接二連三出現不知名生物的喘息,心髒病都快被嚇出來了。

岑今敲著桌說:“鎮定,車裏的人沒聽到多出來的呼吸。”

黑羊和掃羅並沒有被這句話安慰到,反而更驚悚了。

岑今側耳傾聽,默數多出來的呼吸:“一共36道,始終維持該數不變,但喘息幅度有變化,可能是汽車經過某段路程,一些東西不能再跟著,於是空出位置換其他東西填補進去。”

黑羊和掃羅聽得瑟瑟發抖,差點就想麵對麵擁抱互相取暖。

“啥意思呢?”黑羊聲音哆嗦。

掃羅音量飄忽不定:“就是說那條路有很多那種東西,一路跟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