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看上去有些微酣的汪新良突然笑著對陳寧說道:“陳市長,聽說前段日子,您讓南城區分局把丁文明的兒子給拒了?”
陳寧不由地愣了一下,這件事情陳寧原本以為沒幾個人知道,沒想到短短幾天連汪新良都知道,陳寧不由地暗自感歎,這個當領導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在關注,想有點秘密還真的是挺難的。
“哦,這件事你都聽說了,這消息傳起來可真快呀。”陳寧微微一笑,有些感慨地說道。
“我也是前段時間開會的時候,聽別人說的。丁文明這個人,唉,怎麼說呢。”汪新良說著,歎了一口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陳寧看到汪新良一副不願在背後說別人的樣子,使得陳寧想起了自己老家東方市人,每當在背後想說一個人壞話時,有一句口頭禪叫做:我不是要說他呦。結果這句口頭禪之後,全是說這個人的壞話。,此時,汪新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陳寧不禁暗中有些好笑。不過,陳寧對這個丁文明也沒什麼好感,倒是想聽聽汪新良對這個人的評價。故作隨意的說道:“怎麼,老汪,你跟這個丁文明很熟嗎?”
果然,陳寧這句話一出,汪新良又是歎了一口氣,苦笑著對陳寧說道:“陳市長,我跟這個汪新良豈止熟悉。四年前,他可是我們西子區公安局的局長,就在我的手下。”
沒想到,這個丁文明還在汪新良的手底下混過,而且聽起來,汪新良好象對這個丁文明的意見似乎很大,不然象汪新良這麼一個相當老練,而且還是個位高權重的區委書記,哪怕是喝了點酒,也不該在自己麵前,對一個曾經的下屬,現在的市局常務副局長說三道四的。陳寧不禁有些興趣了,笑著說道:“老汪,看來你對這個丁文明好象不太感冒麼,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既然陳寧問起,汪新良也就順水推舟地說道:“說起來,這個丁文明我認識他都快二十年了。當年,我剛剛調到西子區的時候,是分管公安的副區長,那時,丁文明不過是我們西子區公安分局下屬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說實話,當時的丁文明是個紮實肯幹的基層民警。我也挺賞識他的,一路把他從副所長提拔為所長,刑偵大隊大隊長,副局長,最後當上了我們西子公安分局的局長。”
說到這裏,汪新良停頓了一下,苦笑著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後來,他當上局長之後不久,我們就陸續收到了不少對丁文明的舉報。當時我可能還存在著一些護犢子的心理,對這些有關丁文明的舉報並沒有引起重視,反而認為一個敢於做事的幹部不可避免地會得罪一些人。不過,由於當時下麵的反響確實比較大,我也不得不把丁文明推薦出任區委常委、區政法委書記給壓了下來。或許正是這個原因,讓丁文明對我產生了意見,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第二年,我們西湖區的治安環境就開始惡化,而且在年終的社會治安和綜合治理的排名位列全市倒數第二。我們西子區可是我們臨州最主要的旅遊地區。治安環境的惡化,不僅會影響我們西子區的經濟建設,而且還會讓我們臨州的聲譽受到影響。最後,我也痛下決心,準備把丁文明拿下來的時候,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了張耀國的關係。未等我們把他拿下來,一紙調令居然把丁文明提拔到市局擔任副局長。他調走後,我也私下讓人核實一下當年舉報他的那些材料居然很多都是屬實的。”說到這裏,汪新良一臉苦澀地搖了搖頭,看著陳寧,十分坦率地說道:“這個丁文明是我走上領導崗位這麼多年來,第一個也是至今唯一一個看走眼的人。”
“那後來你就沒想過補救嗎?”聽汪新良絮絮叨叨說完他和丁文明之間的恩恩怨怨,陳寧看了汪新良一眼,淡淡地說道。
汪新良當然聽得懂陳寧這個“補救”的含義,並不是說補救和丁文明之間的關係,而是利用原來的舉報材料把丁文明拉下來。
既然已經明確了和陳寧之間的關係,而且話也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說,在座的田啟明和張德根,在汪新良看來也不是什麼外人。所以,汪新良也沒什麼顧忌,搖了搖頭,說道:“陳市長,我當時倒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一來,這個丁文明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多多少少我也應該負有不可推卸的領導責任。二來,人家調到市局之後,跟張耀國的關係搞得非常好,不出三年就已經是副廳級的常務副局長了。我就是不怕受牽連,把這個事情捅出去,恐怕也奈何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