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城市國資委主任鍾陽接到曹誌根打回來的電話,聽說調研組的組長陳寧不參加今天的晚宴,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皺著眉頭說道:“難道你沒有跟陳組長說明今天晚上肖市長也要出席的嗎?”
“說了,我跟陳組長都說了肖市長晚上也會出席,可,可陳組長說已經提前跟朋友約好了。”曹誌根電話中的聲音透著委屈。接著又有些不安地說道:“主任,晚上如果陳組長不參加的話,我們怎麼向肖市長彙報呀?”
是啊,晚上肖市長過來,調研組的組長卻不來,這分明是自己這個國資委的主任沒有做好工作嘛。鍾陽也有些頭疼,想了一下之後,說道:“行了,我來向肖市長彙報。你也不用回來了,把晚宴安排好,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掛了電話後,鍾陽考慮了一下措辭,撥通了常務副市長肖向東的手機。在陽城市鍾陽也算是肖向東的親信,可以不通過秘書直接把電話達到肖向東貼身的手機上。
“我是肖向東。”電話接通後,傳來一聲在鍾陽聽來十分威嚴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鍾陽下意識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微彎著腰,恭敬地說道:“肖市長,打擾您了,我是鍾陽呀。”
其實,手機上的來電顯示肖向東早就知道是鍾陽打來的電話,不過這也是肖向東一直以來的習慣,他很享受下級聽到自己的聲音語氣中含有的那種誠惶誠恐的感覺。
“鍾陽,有什麼事嗎?”肖向東淡淡地問了一句。
“肖市長,有個情況我想向您彙報一下,我剛剛接到誌根的彙報,調研組的陳組長事先有約,今天晚上可能來不了。肖市長,您看?”鍾陽在電話中小心翼翼地說道。
肖向東一聽,不由的怔了怔。今天他主動參加市國資委招待調研組的晚宴,一來是表示對調研組的重視。二來主要也是想跟陳寧碰個頭。雖然,早在調研組剛剛抵達陽城的第一天,肖向東曾見過陳寧,但當時畢竟省國資委以及市委書記、市長都在,雙方隻是簡單的認識一下而已。
肖向東今天想跟陳寧碰個頭的目的,也有他的目的,一來想探探陳寧的底,聽聽調研組這次在陽城調研究竟到個什麼樣的程度。二來,陽城作為東北最大的工業城市,目前國企的狀況對於肖向東來說太清楚了。除了遼西工業區那個爛攤子以外,就是已經完成改製的國企,在產權出讓過程中,也存在著相當大的問題。如果調研組就是調研一下表麵工作也沒什麼,肖向東就是擔心調研組會深入調研,不但有可能暴露在產權出讓過程中的那些貓膩,而且遼西工業區那個爛攤子的真實情況也都會暴露出來。
正好今天晚上市國資委招待調研組,肖向東正好趁這次機會跟陳寧碰個頭,沒想到陳寧居然不來。肖向東不會懷疑手下不會不跟陳寧提及今天自己也要出席。雖然陳寧是國家國資委調研組的組長,但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副省級城市,陽城市的常務副市長,和陳寧也是平級,不管怎麼樣,哪怕就是事先有約,陳寧也應該給自己這個麵子。他今天不來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他已經嗅出了什麼味道不成。隨著肖向東的眉頭漸漸的皺起來,目光也顯得淩厲起來。
聽到電話中肖向東沉默不語,鍾陽又小心的問了一聲:“肖市長,您看?”
肖向東深吸一口氣,斂住心神,笑嗬嗬地說道:“陳組長可能來不了,調研組的其他同誌不是都在嘛,調研組是來調研我們陽城市的國企改革,一定招待好調研組的同誌,晚上的招待我準時到。”
聽到肖市長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而且還會來出席今天的晚宴,鍾陽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笑著說道:“謝謝肖市長,您能來,也可以讓調研組的同誌們感受到我們陽城市對國企改革的重視。”
掛上電話後,肖向東的臉色一下子陰霾下來,把手機扔到了辦公桌上,嘴裏輕輕罵了句:“蠢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身體往後一靠,靠在寬大的椅背上,屁股底下的大班椅慢慢的轉動,嘴裏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陳寧。”
剛剛回到房間,陳寧準備拿起杯子倒點水,突然鼻子一癢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想想自己也沒感冒呀,真是有點莫名奇妙。
倒了水,剛剛在沙發上坐下來,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很陌生,接起電話,一個略顯沙啞的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是陳組長吧?”
“我是。”陳寧點了點頭。
那邊的聲音馬上熱情起來,“陳組長,我是許斌呀,不好意思,昨天正好在開會你打過來的電話是秘書接的。”
陳寧馬上笑著說道:“許書記,您好,您好。您早就讓秘書安排了,應該是我向您抱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