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低頭不語,隻是將裝著湯藥的碗遞到辛弧身前。
辛弧斥責道:“沒聽見本王的話嗎?”
清澈抬頭望向辛弧,“殿下生病,卻不服藥。如此折磨自己,是因為清澈嗎?”
辛弧冷笑一聲,“笑話。本王怎會為了一個微賤醜陋的丫頭耽誤自己的身體。”
清澈深舒了口氣,“沒錯,殿下就是在為了一個微賤醜陋的丫頭耽誤自己的身體。因為殿下是重情重義之人,一旦有了心上人,便認定此生心中隻能有她一人。可是,現在殿下心中有了另一個人,想忘忘不掉。”
“一派胡言!”辛弧憤怒道。
一口藥含在嘴裏,清澈徑直吻了上去。
辛弧感覺自己無從躲避,身體順從內心,沒有將清澈推開。
這一吻罷,清澈退後數步,作揖道:“請殿下按時服藥,珍重身體。殿下努力堅持原有的信念,清澈不勝佩服。請殿下放心。如殿下所說,清澈樣貌醜陋,身份微賤,師姐決計不會存有任何懷疑。從此以後,即便在同一屋簷下,殿下也不會再見到清澈。”
清澈眼中含淚,聲音哽咽。
不動聲色的辛弧望向清澈,剛欲說話,清澈輕聲決絕道:“別告訴我,你舍不得我。”
本來,清澈心中的那股“邪”勁已因所處環境的變化漸漸逝去,和辛弧說話也一直盡量恪守禮度。可是,大喜大悲之際,偏要反著來的性子瞬間又衝了上來,才道出了這句真心話。
眼眶中來回打轉的淚水終於落下,清澈轉頭跑出房外。正值此時,一黑衣人在清澈眼前掠過,直衝進辛弧的房間。
隻聽得屋中頓時傳來兵器相接的聲音。清澈手中並無佩劍,便折了一根樹枝前去相助。
那黑衣人手裏使的是金刀。辛弧連續兩招橫劍斜削,自左而右,橫掃數尺,清澈剛好持樹枝加入與辛弧合招,兩股力量當即將金刀的刀頭割去一截。
此後,辛弧攻那黑衣人下盤,清澈則向他右腿疾削,僅憑樹枝之刃便將那黑衣人的右腿重傷。突然,一陣強風向黑衣人背部襲來,黑衣人當場倒地。
黎林趕來製服黑衣人的同時,卻也發現了清澈竟已身附如此劍法力道。黎林一揮手,清澈身子飛起,向後撞將出去。“說!你是如何學會這套劍術法門!”黎林瞪著眼睛質問清澈,言語間正要再出一掌。
辛弧擋下黎林手印,跪地解釋:“姑丈,此事寅兒也知情。且先聽清澈解釋!”
眼看黎林似乎要出手將自己殺死,清澈拖著受傷的身體跪在黎林身前解釋著事情的來龍去脈。
哪知,黎林聽罷,假裝不信,還是要結果了清澈的性命。
辛弧以命阻攔,“舅舅!若清澈說有錯,也是源於是我和古沁的錯。清澈也是本門弟子,在不知情的情勢下修習了劍術法決,罪不至死!請舅舅等古沁回來說明真相再做定奪!”
回憶至此,清澈眼前突然強光蓋過,隻見一條銀色蛟龍向清澈和古沁之間的氣流襲來。這股氣流凝結著清澈割心術所得的超高修為和古沁的神靈修為,謙決真身上的龍鱗幾次都割不斷。銀色蛟龍向前一俯,造出一個強力法陣。謙決將自身的修為和體內三道真氣融會貫通,加之謙決乃異界結合,本身就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清澈和古沁間的氣流終被阻斷!然而,清澈暫時是蘇醒的,被法陣震開之後本能地躲開餘力,可古沁仍舊坐在那裏紋絲不動。就這樣,古沁被謙決的靈力所傷,肉身瞬間覆滅!
違背天意,必遭天譴!頓時風雲突變,謙決的真身被卷上高空,身上的鱗片被一股強大的吸力一片片拔去。每拔一片,銀色蛟龍都會發出淒厲的嘶吼!這就如同人和飛禽走獸被剝皮之痛,何況,還是一寸寸地被剝下!
就這樣,拔去所有龍鱗整整耗費了一個時辰。清澈眼睜睜地看著謙決的銀色鱗片飄零與天地之間,也是心如刀割!
最後一片龍鱗離體的瞬間,謙決恢複人形,素白的衣衫之上早已血跡斑斑。
謙決無力地從高空向下墜著,千瘡百孔同時滴著鮮血,如同天空上下起了紅色的雨。
清澈縱身一躍,將謙決攬入懷中,痛心道:“都怪我。”
血眼朦朧中,謙決從未見過這樣的清澈。清澈的眼光永遠都是冷的,可此時此刻,她望著謙決的目光,盡是暖意。
謙決感到一切都值了,“不怪你,你讓我,很快樂。”
兩人手上的七色水晶鏈產生共鳴,營造出七色彩光包圍著二人,使虛弱的謙決不受風雨之侵。
是好是壞,都是一場邂逅;是對是錯,都是一段旅程;是你是他,都是一種選擇。她的眼,似海。此刻,終於為他而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