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2 / 2)

兩人手腕上的七色水晶鏈幻發出無盡光彩。清澈扯開自己手上的手鏈,將光力全部凝聚在謙決手上,以生命製造精氣送謙決離開。

謙決意識到清澈要送他走時,已使不出半分力氣。他用既哀怨又不舍的眼神最後凝望著清澈,“你……愛過我嗎?”

雖然恢複仙身後,謙決又能夠和清澈心靈相通。隻要他稍稍施法,便知道清澈心意屬誰。但,他終究沒有那麼做。

謙決在精氣彩光的包圍下逐漸上升飛往天際黑洞,清澈的聲音已經凍結,無力再發出聲音。但離開之際,謙決仿佛看到清澈以嘴型告訴他:“我愛你。”

謙決越出黑洞的那一瞬間,前所未有的天體爆炸自黑洞之中爆出,紅光蓋過一切!

……

這場浩劫,終於落下了帷幕。

……

花炮四起,百姓歡呼起舞,世間滿是歡笑,一片和平盛世。謙決獨立於漫天花炮之中,和眾生一起感受著這喜慶的歌舞氣氛,忽而見到一個身著紅衣的小女孩兒跑著跑著摔倒了。

謙決關切地扶起小女孩兒,和她目光相交之時,謙決感受到許久未有的熟悉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憶清。”女孩兒乖巧地答道。

謙決恍然大悟,原來,是雲湛和娜莉的女兒。

“你跑得這麼著急,是要去哪兒啊?”謙決輕撫著女孩兒的額頭,溫柔問道。

女孩兒竟哭了起來,“我要找我爹!”

“憶清!”隻見娜莉從不遠處跑來。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隻是,整個人都成熟了。

娜莉並未注意到旁邊的謙決,隻顧著蹲下來查看憶清有沒有摔傷。

“清兒,娘不是跟你說了嗎?不可以去找爹,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謙決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已經過了這麼多年。竹源長老已經圓寂,雲湛依約回梧蔚山繼任掌門之位。是啊,為了麻痹自己,謙決這些年不停地奔波於長海,西陽,臨城,和苗疆之間,幫助那裏的百姓重建家園,早已忘記了時間。

娜莉起身見到謙決,故人麵前,喜極而泣。謙決會心一笑,將憶清抱起,幫憶清拭去眼淚,“叔叔是你爹的朋友,是你爹特意囑咐我來看你的。”

“那,爹好嗎?”憶清以稚嫩的聲音問道。

“好,”謙決答道,“你爹還讓叔叔告訴你,他尤為喜歡那一類擁有獨立人格的人。他們懂得照顧自己,在事情處理妥帖之後能盡情地享受生活。他們不常傾訴,因自己的苦難自己有能力消釋。他們不常表現出攻擊性,因內心強大而生出一種體恤的溫柔。他們不被廉價的言論和情感煽動,堅持自己的判斷不後悔。叔叔和你爹都喜歡這些人,也因他們不在乎別人是否喜歡他們。”

娜莉聽出謙決是在描述清澈,心中亦是無限感慨。她摘下手上的七色水晶鏈遞到謙決手上,“過了這麼多年,我消耗的靈力已恢複大半,再生之力重新貯存在這七色水晶鏈之中。也許,你以三道真氣開啟它,還能再見她一麵。”

漫天星辰閃閃落下,煞是迷人。

謙決法指指向手鏈,凝力捏訣。漫天星辰同時爆閃,化為全白。

眼前出現的,是一片水墨山水般的所在。雲海流轉,時聚時散。雲間層巒疊嶂,高大的檑木和紅色花枝的若木順山勢依次而生。山間有清泉流下,彙聚成潭,山腰有一快嶙峋巨石凸向潭中,像一座高台伸入水雲之間。正是當年清澈在臨城所造的結界!

高台之上,冰雅閣依然屹立著。零散的畫麵不斷閃現,謙決走進冰雅閣,見水晶桌上有一張絹條:“有一個人對我說,他喜歡我。是啊,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喜歡我。我們很像,又很不一樣。一樣的,是身世的淒苦。不一樣的,是他有人相助,我卻沒有。他說,現在他來了,他要幫我。從沒有一個人這樣無條件地對我好。我知道,和他在一起,我就再也不用和別人搶東西,我就能擁有全世界。可是,我不能。早在十四歲那年,我就發誓,我的心隻能為一人而動;我的血,隻能為一人而流。我不能答應他,因為,對一個這樣全心全意為著我的人,我怎能不把最好的自己給他?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如果那天在花海救我的人是他,該有多好……”

淚眼之中,謙決仿佛看到了半透明的清澈,痛心道:“既然你如此決絕,為什麼不一直決絕下去?為什麼還要為我做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