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凜峰完全糊塗了,他不知自己該高興,還是不改高興。
司空暉突然將凜峰也喚過來,將他和欣顏的手安放在一起,“你們倆的事,我知道。欣顏不是我的女兒,你們沒有血緣關係。你們可以在一起。我之所以名義上收凜峰為義子,而非昭告西陵他是我的親生兒子,就是在為了你們倆的事考慮。待你們的大哥大嫂回來,我會告訴他們,欣顏是我故友的遺女,收養過來的。鴻淵那時小,不記事兒的。”
司空暉的良苦用心令欣顏感動得不知該如何報答。
畢竟,欣顏的母親與他人私通生下欣顏,對司空暉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可司空暉竟完全沒有責怪,反而早早地為了欣顏和凜峰的幸福做了打算。這份氣量,這份情誼,非一般人所能及。
司空暉回望著亡妻,流淚道:“如此,你該安心了。”
欣顏隻遺憾,母親因怕父親直到這個秘密,不安了半輩子,自責了半輩子。
如果她能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父親的釋懷和度量,她該有多高興,多幸福。
凜峰以為,他這輩子能與欣顏攜手共度。
卻不知,命運不會這麼輕易地給予他們安樂祥和。
趙青墁的母親回到租界後,第二天便因肺炎住了院。
在醫院度過了兩晚,撒手人寰。
單懿以自己要與老盟主派來的人交涉為由,讓白芨獨自一人去找趙公館幫著暮雨料理趙老夫人的後事。
望著白芨離開的背影,單懿忍不住道:“白芨!”
白芨不知,這是單懿此生喚她的最後一聲,如往常般回頭望去,隻見單懿眸中含著一種道不出的哀傷。
單懿緩緩走近白芨,將外套披在白芨身上,“天涼了,加件衣服吧。”
白芨低頭淺笑,“好。”
單懿目送著白芨走出公館大門,心道:“趙老夫人突然去世,你去幫暮雨的忙。以這樣的方式分別,也好。你不會懷疑什麼。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希望上天保佑你,保佑我的計劃順利。白芨,永別了。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看著你。”
悲緒上湧,單懿嘔出一口鮮血,大現剛好至此,自己的生命未因計劃浪費分毫,單懿不禁搖頭一笑。
駿陽如約而來,見單懿奄奄一息,上前攙扶道:“你還好吧?”
單懿拚盡力氣道:“我還能……還能撐到,讓所有人看到我上你的車。”
駿陽就這樣看著單懿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公館門口的汽車旁,心中亦是難過不已。
就在駿陽關上車門的那一刹那,單懿徹底沒了氣息。
趙公館中,白芨手中的白菊花從指間滑落,隨之而來的是胸口一陣生疼。
白芨似乎感知到,是單懿走了。
但,她沒有立刻返回單公館。
她拚命止住眼中的淚水,幫暮雨招待著來吊唁趙老夫人的賓客。
她不敢停下,不敢回去,不敢麵對。
她希望,這場吊唁,越長越好。
時間,就是這樣。
你越希望它慢點流逝,它便越快。
吊唁結束,白芨一人步行至單公館,在門口停了半晌,終於推開了大門。
一樓廳中,幾個下人哭成一片,單懿的三名下屬,並排立在單懿的屍身旁。
見單懿的屍身在擔架上,胸口處還有血跡,白芨這才意識到單懿不是該走的時間到了,而是死於外傷!
對於這樣的結果,白芨無法冷靜,“我去趙公館這期間誰來過!”
其中一名屬下按照單懿生前的吩咐,道:“夫人,您前腳剛離開,馬駿陽就到了。他不顧公子身體不舒服,說又在涼沁庵發現了一條密道分通路,硬拉著公子一同前去查看。公子見可能與藍海圖騰有關,便強撐著病體去了。到了涼沁庵,馬駿陽和公子入了密道,我們在外等候多時,仍不見他們二人出來,便決定下往密道中查看。沒想到,我們剛下入密道,便看到馬駿陽和公子在離道口處不遠的地方。公子橫身靠著牆壁,而馬駿陽手中,拿著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