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懂我，”欣顏起身，緩緩走近凜峰，道：“我的確是這麼想的。可是，感化他的同時，我也搭進了我自己。他的確是用命在愛我。隻有他也得到同樣的回應，他心中有愛，他才有可能，不會繼續……”
“夠了，”凜峰打斷欣顏，“我高估了我自己。原來，我竟這麼脆弱，竟聽不了你們的事。我認了，服從上天的安排。”
欣顏再次垂下頭，“你能明白，太好了。”
門口，凜峰停下腳步，語氣淡然道：“如果有一天，是我親手殺了丁越頤，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控製不住地生氣，控製不住地想要取他性命，何況，他做過什麼，你都清楚。我第一次體會到，一個人動了想殺另一個人的心思時，是多麼地不受控製，多麼地可怕。也許，有一天，我會變成和丁越頤一樣的人。到時，你會不會後悔，感化了他，卻造就了一個為惡的我？”
欣顏沒有回答，隻是眼睜睜地看著凜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她不敢說。
是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白芨和駿陽一樣幸運，允許他們偷偷地將彼此藏在心裏，允許他們偷偷地為彼此付出卻不說破。
很多時候，生活和命運要求他們，壓製他們，必須抹去心中那片他們可以自由支配的淨土。久而久之，便什麼都沒了。
又或許，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隻有抹去那片空的地方，心才會變得充實。
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能參透的，全憑造化。
凜峰忍著心上的劇痛得到了老師張長澤同意去往西陵做疫苗研究的回複。
也許，隻有將全部精力心思用在研究上，他才能漸漸忘卻失去欣顏的痛。
回到西陵，凜峰將老師安置在自己宅中，著人去請駿陽，卻得知駿陽臨時回了容寧租界。不過，臨走前給白芨留下了話，可以將烽煙舵的分堂作為研究和實驗的地點。
白芨聽說凜峰回到西陵的消息，來到凜峰的宅中，親自帶凜峰和張長澤來到已經布置好的留芳堂，“一切就拜托您了。如果您還需要什麼設備，什麼樣的人手，我們都會盡力解決的。”
安置好老師後，凜峰不禁問白芨：“租界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駿陽怎麼會突然回去？”
白芨答道：“你還記不記得，你離開租界前夕，你驗過權九的屍體後，又從來一具‘屍體’。後來證明，他沒有死，隻是頭上被插了一根銀針，所以剛剛才暫時沒了氣息。那人傷得很重，其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不過，他好像深度昏迷前對駿陽說了有關藍海圖騰的事。就在昨天，駿陽得到醫院的通知，那人醒了。”
凜峰點頭，“藍海圖騰，還差幾塊沒有找到？”
白芨歎了口氣，“還差兩塊。可是最後的這兩塊，無論如何都打聽不到消息。”
租界的醫院中，駿陽來到蘇醒人的床邊，激動問：“大哥，你……是不是知道藍海圖騰的下落？”
隻見那人神誌似乎依然沒有回緩過來，皺著眉頭，一隻手拄著右腦，“我……怎麼……”
“你當時被人打成重傷，可是好像那夥人中有一人不希望你死，在你頭頂插了根銀針，造成你斷氣身亡的假象。”駿陽欲喚起他的記憶，忙道。
中年男子突然眼睛睜大，好似想到了什麼，“對，那天要傷我的那夥人中，有……小四……我救過他……一定是他護了我性命……”
駿陽發現略有成效，繼續道：“你記不記得，那些人，為什麼要傷你？”
中年男子的情況又變得糟糕，雙手捂住腦袋，麵露痛苦之色。
駿陽見此情狀，便再次直截問道：“大哥，根據我的推測，他們要取你性命，是因為你知道藍海圖騰的下落。可以告訴我嗎？”說著，駿陽拿出白芨做的師太印鑒和另外幾塊圖騰，“您看，我是藍海秘門的傳人。國難當頭，我們急需集齊圖騰，找到寶藏所在，用於救國。”
中年男子依舊渾渾噩噩，駿陽感到可能是自己太著急了，正欲離開先讓中年男子好好休息，中年男子口中卻突然蹦出一句：“我的那塊我給雲仲了。雲家還有一塊。”
駿陽猛然轉頭，雙手搭在中年男子肩上，“是不是你怕有人來奪藍海圖騰，你才給雲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