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更驚險。
那天薛雯剛從道裏取文件回來,恰好撞見隔壁院走進去一群形跡可疑的人。薛雯忙問街邊看熱鬧的老大爺:“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老大爺說:“他們說是來‘檢查衛生的’,可夠厲害的。”
薛雯知道是特務無疑了,急忙跑回家。隻見馮仲雲和省委書記老馬(即馬良,曾用名林電岩、王德)把文件鋪了整整一床!原來這兩位領導正在給中央起草報告。
薛雯喊道:“特務來了,你們趕快走!這兒我來收拾!”不由分說把他們都攆了出去。
兩個大男人當然不願遇事先跑,而把女人孩子留給敵人。但在地下鬥爭的特殊環境下,敵人特別注意的就是成年男子,而對女人孩子相對放鬆。所以此時不能意氣用事,隻能暫避一時。
薛雯這時想把文件收回沙發背裏肯定來不及了,隻能在小床上鋪了一條潔白的床單,上麵又放一條緞子被,再罩上一個白床罩,豎上兩個大枕頭。趕快又把地板擦了一下。回頭看看,床底下幹幹淨淨,屋子裏顯得很整潔。薛雯還故意開著門,同另外一個叫宋蘭韻的女秘書(她與薛雯同住機關)安然地坐在沙發上,逗著固固玩。
這幫家夥果然很快進來了。原來是老白俄、朝鮮人、日本人、偽警察混合在一起的雜牌貨。她們也不敢離開沙發,因為背後是空的。萬一被發現,事情就麻煩了,後果將不堪設想。
薛雯主動問:“你們幹什麼?”
偽警察回答:“查衛生。”
這些人都穿著大頭鞋,把雪帶進了屋裏。
薛雯故意挑刺兒:“你們查衛生,可倒把地板弄髒了。”
小因因已經會走路了,立刻顛過去跟著他們。見地板上有腳印就叫,並盯著一個想去小房間的偽警察的腳說:“叔叔,你真糟糕!你真糟糕!”
那個偽警察低頭一看,自己腳上的泥弄髒了地板,又見是個孩子這樣叫,也不好再上前了。
從會客室能望見裏麵兩個臥室門也全開著。床底下的地板也是光光的。他們探頭探腦地向裏麵張望了一下,終於沒好意思進去。白俄特務、日本特務抽翻著書架上的那些英文原著的數學書。翻了一會兒,既看不懂,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就悻悻地走了。
這時薛雯和宋蘭韻才把門關上。宋蘭韻抱起固因,親著她在屋裏直打轉,高興地說:“小因固,你真聰明啊!你也知道怎麼對付狗特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