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二使一把銀鋤,這家夥出手快如閃電,殺人就像在田間鋤草。跟大哥不同,苗二對女色無甚興趣,隻鍾情於美味佳肴。有一回,苗二到衡州辦事,路過一家叫“彙八珍”的酒樓,被從裏麵飄出來的陣陣菜香勾引,當即大踏步走了進去。苗二點了滿滿一桌佳肴,甩開膀子大快朵頤。酒足飯飽,他一摸口袋,裏麵空空如也,他撓撓頭對夥計笑道:“忘帶銀子了,我這就去客棧取來。”夥計哪裏肯信,認定苗二吃白食,當即喊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準備捆綁他。苗二冷哼一聲,一腿一個,將兩條壯漢踢出了窗外。這“彙八珍”乃是衡州最大的酒樓,掌櫃跟刺史是兒女親家,“彙八珍”雇了十名身手不凡的武師,專門對付那些尋釁滋事的顧客。現在見苗二撒野,那十名武師各操兵刃一擁而上,苗二不慌不忙,輪起銀鋤隨手一劃拉,幾個回合就將十名武師放倒在地。為了區區一頓飯錢,掌櫃竟然大打出手,苗二越想越惱火,揮舞銀鋤一陣猛砸,將“彙八珍”打了個稀巴爛。掌櫃嚇壞了,趕忙派人向刺史求援。刺史聽說親家的酒樓被砸,立刻派了一隊官兵趕奔“彙八珍”。苗二聽說官兵來了,不跑不躲,輪開銀鋤殺將起來,轉眼之間,官兵們手裏的刀劍長矛四處亂飛,哭喊聲、慘叫聲此起彼伏……直殺到官兵們四下奔逃,無人再敢上前,苗二才扛起銀鋤,昂首挺胸離開了“彙八珍”。事後一清點,酒樓死了兩個人,官兵傷亡三十餘人。衡州刺史勃然大怒,派大隊人馬抓捕苗二,可苗二已經回巴州去了。於是,衡州刺史給巴州刺史寫了一道公文,請他幫忙逮捕苗二。巴州刺史曉得鄉野四農厲害,輕易不想跟他們交惡,便哼哼哈哈扯皮,把這事壓了下去。
苗三力大無比,善使一根銅扁擔,二十年來,沒有一個對手在這根銅扁擔上討過便宜,相反,在這銅扁擔下斃命的武林高手倒是不計其數。苗三既不好色也不貪吃,他隻喜歡賭博。大凡好賭之人,賭技通常都高明得很,但苗三是個例外,他雖然日日泡在賭場中,可賭博的本事卻一塌糊塗,不管擲骰子、推牌九還是鬥雞、鬥鷹,總是輸多贏少。和大多數賭徒一樣,苗三也是贏了還想贏,輸了想翻本,這麼一來,就他那三腳貓賭技,自然回回都輸得精光。賭場無父子,講究願賭服輸,然而苗三賭品惡劣,沒了銀子他就強行把銅扁擔押給賭場,賒賬繼續賭。如果賭場老板不肯賒賬,苗三舉起銅扁擔就打。賭場老板們不敢惹苗三這尊煞神,又不甘心眼睜睜看他耍賴,於是想了個躲避的法子,他們在賭場門口布置一個暗哨,瞧見苗三遠遠走來,暗哨立刻向場內發出警告,賭徒們得到警告後馬上收手,迅速把賭具、賭資藏起來。苗三進入賭場,見裏麵靜悄悄的,像水洗過一樣幹淨,隻得悻悻然離開。靠著這個法子,巴州的各個賭場將苗三這個無賴拒之門外。苗三也鬧過幾回,但天下隻有強奸沒有逼賭,弄到後來他成了無人理睬的臭狗屎。沒辦法,賭癮發作時,苗三隻好跑到外地去找賭場,或者在家裏跟三個兄弟玩,暫時解解饞。
鄉野四農中,苗四比較安分守己,他使一把三百斤重的大鐵耙,這鐵耙所向披靡,昔年蒼山派七名高手曾聯手圍攻他,都被打得狼狽逃躥。雖然武功高強,但苗四輕易不殺人,除非三個哥哥要他幫忙,否則他不會出手。苗四最大的嗜好是喝酒,從早喝到晚,但奇怪的是,他很少喝醉,就算醉了,隻要操起那鐵耙,登時耳聰目明。
聽完盧宣懷的講述,沈妙容感歎道:“這鄉野四農品行不堪,沒想到武功卻這樣了得!”
盧宣懷道:“若單打獨鬥,武林中能擊敗鄉野四農的人並不少,但苗家四兄弟配合默契,他們聯起手來,可稱天下無敵!”
沈妙容道:“如此說來,由鄉野四農把守蜂園,可謂萬無一失。”
盧宣懷道:“不錯,現在諸事穩妥,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蜂園,一旦蜂園這個秘密通道被敵人發現,你我可就危險了。”
沈妙容道:“希望光複大計早日成功,到那時,咱們就不必再像做賊似地偷偷往來了!”
盧宣懷愛撫著她的長發,柔聲道:“這一天已近在眼前。”
“可是,我看你並不開心。”沈妙容凝視著盧宣懷微蹙的雙眉,猜測道,“你心中一定還有什麼忐忑不安。”
盧宣懷閉上眼睛,黯然歎道:“我所憂慮的是康兒,這孩子生性懦弱,多懷婦人之仁,委實不堪社稷重任。”
沈妙容安慰道:“康兒還小,等再長大些便會剛毅起來,虎父無犬子,你不必擔心。”
盧宣懷又歎了口氣,輕輕說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