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受我牽連？這話從何說起？”曹德林瞪圓了眼睛。
徐靖講起了事情的原委：去年九月，他接到一封禦林軍校尉的匿名舉報信，信中列舉了大量事實，指控督統曹德林克扣軍餉中飽私囊，貪汙總額高達紋銀一百萬兩。徐靖非常震驚，反複斟酌後，決定先把舉報信壓一壓，這主要出於兩方麵考慮，一是因為案件太過重大，需要仔細調查，二是因為自己跟曹德林私交甚密，想盡量替他遮掩遮掩。但徐靖沒料到，一個月後，舉報人越過禦史台，將舉報信直接呈給了沈太後。沈太後和盧司馬非常惱火，決定撤銷曹德林禦林軍督統之職，由楚向隆接替，考慮到曹德林統轄禦林軍多年，樹大根深，並且他在平定周振業叛亂和剪除陳伯茂黨羽的行動中立過大功，為了穩定大局，也為了給曹德林一條生路，沈太後和盧司馬暫時未把貪汙案揭破，改任曹德林為護軍將軍。前天上午，沈太後將徐靖召進宮去，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指責他徇私舞弊欺上瞞下。下午恒陽王又把徐靖叫去，指著他鼻子罵道：“才當個禦史中丞，就敢恣意妄為，倘若當了丞相，那還怎麼得了！“
講到此，徐靖長歎一聲，衝曹德林問道：“老弟，事情到了這一步，你說這丞相之位，我還能有份嗎？”
曹德林聽得汗如雨下。
徐靖閉上眼睛，搖頭道：“眼下，我不再奢望當丞相，能把禦史中丞的飯碗保住，就謝天謝地嘍！”
怔了半晌，曹德林才結結巴巴地問：“是，是哪個烏龜王八蛋在告我？”
徐靖道：“我已經查清楚了，告發你的幕後黑手，乃是楚向隆！”
聽了這話，曹德林暴跳如雷，拍案罵道：“媽的，原來是這條挨千刀的野狗！他做夢都想當禦林軍督統，所以挖空心思往老子頭上扣屎盆子！”
徐靖道：“說曹老弟貪汙一百萬兩，肯定是誇大其詞。”
曹德林氣得麵紅耳赤，直眉瞪眼道：“天地良心，滿打滿算，曹某至多不過撈了三十萬兩！”
徐靖不住點頭，道：“我相信，我相信。”
曹德林恨恨道：“千裏做官隻為財，除了徐兄，這滿朝文武中，有幾個人手腳是幹淨的？楚向隆就沒有克扣軍餉嗎？哼哼，打死我也不相信！”
徐靖道：“這就好比一個蕩婦，隻要沒被捉奸在床，仍然可以冒充良家婦女。”
曹德林又猛一拍桌子，咬牙罵道：“媽了巴拉，這口惡氣，我實在咽不下！”
徐靖道：“我也對楚向隆恨之入骨，這龜孫子不僅砸了曹老弟的金飯碗，也壞了我的大好前程！”
“徐兄，你無論如何要想個法子，叫咱倆出出這口惡氣！”曹德林雙拳緊握，喘著粗氣說道。
徐靖道：“我今兒把老弟請來，就是為了商議此事。”
曹德林眼睛一亮，急切地問：“徐兄已經有了好主意麼？”
徐靖道：“昨晚我輾轉難眠，冥思苦想了一整夜，終於憋出一條報複楚向隆的妙計。”
“是何妙計，快說來聽聽。”曹德林伸長脖子催促。
徐靖道：“本月十五，一年一度的春季操演就要開始，打頭陣的是禦林軍，屆時太後、皇帝和恒陽王將蒞臨校軍場閱兵，高麗、扶桑、猛泐等國使臣一同前往。”
“那又怎樣？”曹德林沒明白過來。
徐靖身子往前探了探，壓低聲音道：“我的意思是，老弟想個法子，給楚向隆倒倒亂，讓禦林軍在眾人麵前出乖露醜，嘿嘿，這麼一來，楚督統不死也得脫層皮。”
曹德林如夢初醒，一拍大腿笑道：“高！實在是高！這叫釜底抽薪，徐兄妙計賽諸葛！”
徐靖道：“至於這薪如何抽法，就不用我教了吧？”
曹德林撚著胡須點頭道：“嗯，這個我自己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