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四故意要在兩個護衛跟前擺譜，他連眼皮都沒抬，冷冷答道：“姓牛。”
“牛壯士，可否借一步到那邊說話？”鮑申朝不遠處的一侏柳樹指了指。
牛小四明白鮑申不想讓旁人聽見安成王這三個字，便微一點頭，端著架子和鮑申一起走到了柳樹下。
剛站定，鮑申就迫不及待地問：“牛壯士，雙頭虎銀牌是誰給你的？”
牛小四道：“是安成王。”
這下鮑申懸著的心落了地，確信眼前這個侏儒果然是安成王派來的特使，他滿臉堆笑，躬身做揖道：“牛大人一路辛苦，請到府中歇息。”
張書辦和兩名護衛沒聽見“牛大人”這三個字，隻瞅見鮑刺史對侏儒越來越恭敬，他們驚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牛小四的頭昂得更高了，他沒回答，隻用鼻孔“嗯”了一聲。
鮑申陪著笑，彎腰做了個請的動作。牛小四一點沒客氣，腆著胸脯趕在鮑申前頭，趾高氣揚地朝府門走去，鮑申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從兩名護衛麵前經過時，牛小四向他們狠狠盯了一眼，兩名護衛嚇得魂不附體，差點暈倒。
來到花廳，鮑申屏退左右，關切地衝牛小四問道：“牛大人，安成王近來可好？”
牛小四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用一種很隨意的口吻答道：“安成王身體不錯，就是心情有些鬱悶，每天靠寫字打發時間，前一陣我常去王府轉悠，和他聊聊書法，還信手幫他改改條幅，安成王對我佩服得很，幾次說想跟我拜把子，我這人野慣了，不喜歡官場那套假惺惺的做派，再加上不願讓人覺得我趨炎附勢，所以沒搭理這茬。”
鮑申驚訝道：“我聽說安成王一到建康就被軟禁在王府，沒有皇上特許，任何人不得去見他，他也不得會見任何人，而牛大人卻經常去安成王府轉悠，難道傳聞有假？”
牛小四這才發覺牛皮吹破了，忙幹咳一聲掩飾道：“傳聞沒有錯，隻不過，嘿嘿，我是靠特殊方法進出王府。”
“什麼特殊方法？”鮑申刨根問底。
牛小四道：“我閑著沒事，學了一種飛簷走壁的功夫，憑借這種功夫，可以突破一切包圍，隨便出入安成王府。”
鮑申“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牛小四又補充道：“當然，以牛某的聲望，光明正大地進出安成王府，也是行得通的！”
鮑申已掂量出這侏儒的斤兩，不願跟他東拉西扯浪費時間，便單刀直入地問：“王爺對我有何吩咐？”
牛小四從懷裏摸出一個蠟丸，說道：“這裏頭有一封安成王的親筆信，你自己瞧吧。”
鮑申接過蠟丸，小心翼翼地用刀切開，從裏麵取出一個紙團，展開紙團，就看見了安成王龍飛鳳舞的筆跡。
在信裏，陳頊告訴鮑申：盧宣懷有不臣之心，正在積極策劃顛覆大陳的陰謀，做為該陰謀的重要一環，盧宣懷已調集南方十一州的主力，組成一支二十萬人的北征軍，目前北征軍正迅速撲向揚、南徐、東揚、南豫、北江五州。陳頊要鮑申想盡一切辦法，不讓盧宣懷收編五州軍隊，隻要能將反收編堅持到五月底，就可迎來重大轉機，屆時非但能夠保住五州，而且還可鏟除盧宣懷。
等鮑申讀完信，牛小四說道：“安成王要我再三叮囑你，在五月底前，無論如何不能讓盧宣懷收編五州軍隊！六月初，安成王會再派特使與你聯係，指示下一步行動。”
鮑申皺眉道：“可是，據我估算，北征軍最遲會在四月初趕到這兒，除了造反，我們沒有別的抗衡辦法，而以目前的形勢來看，造反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我們全體玉碎，至多也隻能堅持到四月中旬！”
“鮑刺史不必擔心，不出意外，北征軍五月底前趕不到這兒。”牛小四得意地笑道，“因為，我們已有了緩兵之計，眼下這條計策正在實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