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畢恭畢敬答道:“喝了。”
沈妙容又對兒子道:“離天亮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
陳伯宗搖搖頭,古怪地笑道:“不睡了,接下來要睡的時間長著呢。”
看兒子癡癡呆呆,沈妙容在心裏重重歎了口氣。
這當兒,一個太監跑來稟報:“恒陽王率禦林軍到了宮門外,要立刻進見太後。”
沈妙容大喜,以為盧宣懷是來增兵保護蝶苑的,便對太監道:“快請恒陽王進來!”
不一會兒,一身戎裝的朱彬走入神龍殿,向沈妙容躬身施禮道:“臣盧宣懷拜見太後。”
朱彬已戴上盧宣懷的麵具,再加上頂盔摜甲,沈妙容沒瞧出任何破綻,隻是覺得他說話的聲音有些異樣,但以為那是在火場嗆了濃煙的緣故。於是,沈妙容兀自問道:“恒陽王,火藥庫因何爆炸?”
朱彬道:“係人為引爆所致。”
沈妙容吃了一驚,追問道:“誰這麼大膽子,敢引爆火藥庫?”
朱彬道:“京城出了反賊,有人欲趁亂加害太後和皇上。”
沈妙容嚇了一跳,正欲屏退兩旁宮女細問,忽聽朱彬急切地說道:“蝶苑中潛伏著反賊的黨羽,太後和皇上危在旦夕,必須馬上撤離!”
聽了這話,沈妙容七魂嚇掉了六魄,期期艾艾地問:“撤往哪裏?”
朱彬道:“臣護送太後和皇上去同泰寺,待城內局麵穩定後再返回。”
沈妙容知道盧宣懷這麼做必有緣故,便點頭道:“好,一切聽恒陽王安排!”言畢,轉頭衝一個太監吩咐道:“傳本宮口諭,全體護衛馬上到神龍殿前集合,聽恒陽王調遣!”
朱彬擺手道:“不可,蝶苑護衛中混雜著反賊同黨,在偵別清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沈妙容道:“哎,本宮急糊塗了,忘了你剛才的警告。”
朱彬道:“事不宜遲,請太後和皇上趕緊起駕!”
沈妙容點了點頭,命宮女馬上服侍皇帝穿衣。
不到一盞茶工夫,沈妙容拉著陳伯宗匆匆登上了龍輦,隨即,朱彬和十幾名太監、宮女簇擁著龍輦迅速朝蝶苑大門行進。
來到蝶苑門口,沈妙容撩起窗簾朝外望了望,發現護衛的禦林軍並不多。她有些擔心,便衝正欲上馬的朱彬問道:“你帶的禦林軍咋這麼少?”
對此,朱彬也納悶得很,但徐靖轉述盧宣懷的命令時說得清清楚楚,率一千禦林軍護送太後和皇上去同泰寺。現在聽太後發問,他隻得搪塞道:“帶得人太多,不利於行動。”
沈妙容知道盧宣懷深經百戰,他的安排準沒錯,便下令起駕,一行人倉皇奔向廣陽門。
廣陽門早已封閉,因城中爆炸起火,把門的官兵傾巢而出,個個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看見太後和皇上要出城,他們哪敢阻撓,當即打開城門,跪送聖駕通過廣陽門。
出城後一路順利,龍輦抵達同泰寺時,東方已微微現出魚肚白。
寺門尚未開啟,裏麵一片寂靜。朱彬命人上前叫門,片刻門開了,一個年輕和尚探頭問道:“你們想幹啥?”朱彬道:“太後和皇上來寺中進香,趕緊叫方丈寥悟出來接駕。”聽說太後和皇帝駕到,那和尚慌慌張張跑回去了。
沒過多久寺門大開,一個紅臉和尚領著幾個執事模樣的僧人迎了出來。
朱彬沒看見寥悟,便衝紅臉和尚問道:“方丈呢?他咋不出來恭迎?”
紅臉和尚答道:“昨晚方丈吃壞了肚子,連著跑了十趟茅房,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命貧僧前來接駕,還請太後和皇上恕罪。”
朱彬又問:“你法名叫什麼?在寺中居何職?”
紅臉和尚道:貧僧法名田若,是敝寺新任的首座。
朱彬微微蹙眉,覺得“田若”這個法名有些怪裏怪氣。他哪裏曉得,“田若”二字乃是“雷諾”二字的一半,這紅臉首座正是雷諾喬裝,站在他身後的胖和尚是趙大光,白麵和尚是薛守禮。
沈妙容隔著車窗對朱彬道:“不必驚動寥悟大師,咱們進去吧。”
朱彬答應一聲,命雷諾在前頭領路,簇擁龍輦朝寺中駛去。
同泰寺寬敞得很,一千多人入寺並不顯得擁擠,朱彬命禦林軍分頭守住各個要口。
待龍輦停穩後,雷諾對朱彬道:“請恒陽王陪同太後和皇上到方丈室歇息。”
沈妙容正被兩個宮女攙著走下龍輦,聽了這話說道:“那不是要打擾寥悟大師將養嗎?”
雷諾道:“不會的,方丈已遷到客房去了。”
沈妙容這才放心,拉著陳伯宗往方丈室走,朱彬和一幫太監、宮女、侍衛緊隨其後。
走到方丈室門口,雷諾對朱彬道:“方丈室不甚寬闊,容不下太多的人,何況人多了會影響太後和皇上休息。”然後他朝那些帶刀侍衛瞟了一眼,用一種商量的口吻說道:“能否請這些弟兄暫時在外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