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詞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道:“你要死了,知不知道?”
寧笙頭也不抬,回道:“人橫豎有一死。”
方清詞沉默良久,最終歎了一口氣,說:“走吧。”
怕寧笙不明白,他補充道:“即日起,跟在我身邊,別再做這些雜活了。”
寧笙愣了愣,明白他是要鬆口救她了,不過她麵上不顯,揚眉問他:“跟著你做什麼,我都要死了。”
方清詞覺得她是故意激他的,不過他沒有隱瞞,說:“我能救你。”
“哦?你不是說不願……,當初想請你配幾副止疼藥你都不願。”寧笙嘟囔著,心裏對他是有怨念的。
方清詞想到山間那個夜晚,原來當時她想請他配止疼藥啊,他的心情有些複雜,莫名對她產生了一絲愧疚。
方清詞收斂心神,問:“走還是不走?”
寧笙直起身,笑道:“自然是聽公子的,今後有勞公子照顧了。”
方清詞被她的笑容晃了眼,看來她不盡是蠢的。
方清詞背過身,嘴角一勾:“跟上。”
寧笙斷了三個月藥,身體內髒不同程度被毒素侵蝕,就算方清詞醫術再高,頂多能保住她一條命,損傷的身體機能不可能恢複如初。
寧笙很知足了,隻要不被病痛折磨,保住一條命,她就能繼續在這個世界耗下去,總能耗到任務完成的時候。
方清詞把寧笙接到自己身邊,說是隨身侍女,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是在為她治病。
既然開始接受方清詞的治療,寧笙找大夫配的止疼藥就得停了。
一停藥,痛感恢複,寧笙連著幾日閉門不出,窩在床上忍痛打滾。
她咬緊牙根,把自己抱成一團,墨黑的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她大半麵容。
方清詞提著藥箱進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阿笙姑娘這幾日疼得飯都吃不下,她把自己關在屋裏忍受病痛折磨。”派來照顧寧笙的小丫鬟給方清詞說。
寧笙跟著方清詞進了晟王府就拋棄了原主的名字,用了自己的小名。
方清詞這幾天給她配藥,沒注意她的情況,今日見到,心裏不是滋味。
“把手給我。”方清詞清冷的嗓音響起。
寧笙知道方清詞找到解決辦法了,強撐著舒展自己身體,顫顫巍巍把手遞出去。
方清詞診完脈,拿出一卷銀針,長長短短二十來根,看得寧笙心驚肉跳。
“怕痛?”方清詞見她畏懼瑟縮的眼神,笑問道。
寧笙被折磨得沒什麼脾氣了,軟軟答了一聲:“怕痛。”
輕輕柔柔的嗓音劃過方清詞的耳朵,讓他不由地對她產生憐憫。
他放緩聲音,說:“這幾日我要為你紮針排毒,輔以藥浴。紮針……,紮針於背部、手臂,需寬衣,你……”
醫者治病救人不必拘泥世俗小節,但寧笙可憐巴巴望著他,讓他有些說不下去。
寧笙明白他的意思,大方說道:“不過是寬衣,公子無需忌諱,我明白你隻是在救我。”
方清詞點點頭,給寧笙含了一粒藥丸,藥丸溶化後,她感覺身體沒那麼疼了,有些昏昏欲睡。
方清詞吩咐一旁的小丫鬟幫助寧笙寬衣,他出門等待,待她們收拾妥當,才進屋為她紮針。
寧笙趴睡在床上,露出背部和手臂,因為原主是暗衛,背上留下不少傷痕,加上現在身體幹扁如柴,這幅風光著實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