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麗娟勸著自己媽:“媽,你別擔心我。”
麗娟知道自己就要嫁了,嫁給人人都厭惡的一個人,心裏微微歎口氣,對於未來,她還真的有些迷茫。
簡昊陽躺在炕上,是的,沒錯徹徹底底的炕頭,農村的大炕。
他突然淚流滿麵,想他一個堂堂的也能算是總裁了吧?至少也是總裁級別的人物,現在就躺在炕上?
難道總裁躺在炕頭上酷霸拽已經成為了潮流?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就是沒搞懂嘛,自揚那家夥豈不是比他更加適合來這種地步?
爺爺奶奶,救命啊。
正想著呢,聽見大門有動靜,簡昊陽坐起身從炕上下來,穿上鞋,看著門外站著一個大姐。
叫大姐都是都是他勉強叫出來的,這位姐姐看起來也是有些年紀了。
花姐舍不得簡昊陽,看著他的腰身花姐就明白這跟自己前頭的那個死鬼肯定就是不一樣的,可簡昊陽實在有些拿不出手,如果隻是私下有些……
“昊陽你也別怪我……”
怪你什麼?
簡昊陽覺得眼前一片霧煞煞。
原來他跟眼前的這位大姐是情投意合,簡昊陽隻想馬上找到一袋鹹鹽然後都吞進肚子裏吃掉,齁死他算了,這什麼眼光。
花姐跟未婚的女孩子身體有很大的分別,特別豐滿的類型。
簡昊陽歎口氣。
“你如果能拿出來兩百塊錢,我就跟你過。”花姐似乎下了重重的決心。
昊陽不是還有一個有錢的叔公?隻要他開口的話,應該能要到的吧?
花姐心裏亂亂的想著。
方麗娟她媽下地從地裏回來,就看著那對不要臉的男女站在門口,惡狠狠的吐了一口。
“呸!不要臉。”
轉身進了家門,進門就開始哭女兒命苦,就攤上這麼一個,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簡昊陽根本就不正經,花姐那樣的女人,全村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沒了之後跟跟這個跟跟那個,隻有簡昊陽那個傻小子認為花姐是個正經的,傻蛋啊。
方麗娟聽得見母親在哭泣,可再不願意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簡昊陽好不容易打發走花姐,自己覺得這一切腦思維有些裝不下。
叔公推門進來,他從炕上又爬了起來,整間屋子黑黑的,可見平時這主人也是一個懶漢,懶得收拾,屋子裏除了一個臉盆一個箱子一鋪炕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倒是簡單明了,其他的屋子都是裝破爛的。
就這麼一個身家。
叔公歎口氣:“昊陽啊,叔公以後也不能管你了,你就好之為之吧。”
簡單來說就是孩子不懂事,已經傷了他的心,他照顧簡昊陽全家人早就不滿了,幾個兒子兒媳婦都覺得他是腦子抽了,有錢給外人花不給他們,叔公也是難為,把他撫養成人,雖說撫養有些嚴重,可也沒讓他餓死,自己也算是盡了心意。
叔公搖搖頭從家裏離開,給他買了一個老婆,這就算是對得起他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農村結婚哪裏有什麼儀式,隻是騎個自行車把新娘子接到家裏就算是完了,院子裏擺上幾桌,這就算是宴客了,沒錢的就別提宴什麼客。
方麗娟一大早就穿上了一身新的衣服,的確良的白色襯衫,紮在褲腰裏,料子西裝褲,頭發綁著。
這哪裏是結婚啊?
簡昊陽倒是不想結婚,可不結婚他現在都要去吃西北風了,雖然腦子裏裝著一些很值錢的東西,可他那個時代的東西一樣都沒有,他要是出去告訴人家,未來的事情,估計這些人非把他給燒了不可,既來之則安之,不然也滾不回去,還能怎麼辦。
方麗娟自己出了家門,拎著一個包就進了隔壁院,這就算是嫁人了。
簡昊陽看著進來的姑娘,大腦吸收著這幾天聽說的,也就懂了,這是他老婆。
心裏歎口氣,還別說,真土。
比他奶奶還不如呢。
方麗娟看著他,他就攔在門前,麗娟心裏有些害怕,他如果不讓自己進門的話,她也隻能在外麵待著了,不能回娘家的,新娘子哪裏有當天出門就回去的,這年代離婚也讓人笑話,吐沫星子能淹死你,隻有不著調的才會那麼幹呢,就算是不著調的也很少會鬧離婚。
麗娟攥著手裏的包,她全部的家當就這麼一個包,裏麵幾件衣服。
“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麗娟打著商量,都要哭出來了,真的鬧騰起來,娘家就在隔壁,她媽還怎麼活啊?
簡昊陽動了動身體,方麗娟隻差沒跪在地上給他磕頭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放自己一馬,以為他一定會鬧騰起來的。
就衝這一點,方麗娟心裏想著,她一定會跟他好好過的。
簡昊陽站在地上,方麗娟進了屋子裏,屋子裏也不知道都是什麼味道,炕上的被子就更加不能看了,上麵的布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了,屋子裏很黑。
“昊陽……”
麗娟試著叫了一句,眼睛有些發怵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有沒有打人的習慣。
村兒裏好多男人都會打人,就這樣的時代,女人挨打了也隻能忍著,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方麗娟不敢上炕,自己就站在地上跟著他大眼瞪著小眼。
簡昊陽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是白搭,他現在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物,身上貼著標簽,寫著危險兩字。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不是說來了都能回去的嗎?
“你坐吧。”昊陽想給她倒點水,等看清了方麗娟的臉,簡昊陽隻想吞了她。
就是那個賣花給自己的女的,他說呢,當時自己買完花就覺得渾身有些不對勁兒,他做了一次的好人,結果她呢?恩將仇報。
方麗娟盡量將自己縮的再小一點,她覺得他馬上就要揮拳頭了。
如果打的話,能不能動靜小點?別讓自己家聽見,還有能不能別往自己的臉上打?明天她還要去幹活,打在臉上,大家就都知道了。
自己就是這樣的命,嫁給他,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方麗娟放開自己手裏的包,自己是簡昊陽用錢買的,她能有說不的權利嗎?
就算是過的不好,娘家媽在心疼她,也不會讓她離婚的。
方麗娟咬著牙,筆直的照著簡昊陽就跪了下去。
“你這是幹什麼啊?”
簡昊陽嚇了一跳,誰見過這樣的女的,他話還沒說出來呢,她就對著自己跪,趕緊躲避到一邊。
“能不能別打我的臉?你以後在外麵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會管的……”
方麗娟流著眼淚,知道他跟花姐有些不幹淨,她也沒敢管,她就盼著自己嫁過來之後把這個家給撐起來就行了。
家裏男人靠不住,那就隻能靠自己。
簡昊陽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感覺,伸手去扯她,結果方麗娟就跟受了驚的小兔子似的,那一雙眼睛裏麵寫滿的都是指控。
“你回家吧。”
方麗娟強忍著,然後哭了出來,抱著他的腿。
“當家的,我不能回去……”
當家的?
這是什麼稱呼?
簡昊陽不知道自己一句話竟然讓女人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方麗娟閉著眼睛,知道自己也就這命了,他還是不願意,不甘心娶自己。
隔壁方家,方麗娟的媽媽死咬著牙關,能怎麼樣?既然都嫁了,也隻能這樣了,她上門的話,豈不是更讓簡昊陽有理由說了?
“你先別哭,先別哭,哭的我頭疼,你先起來……”
簡昊陽說了半天,方麗娟就是哭,哭聲蓋過了他的聲音,他實在聽的有點煩,拍著桌子吼了一聲。
“我讓你別哭了,把眼淚收收上炕坐著去……”
一聲吼了出來,真的見了效果,方麗娟的眼淚立馬就收住了,乖乖的上了炕,老老實實的坐著。
天知道他家的炕從來都不燒火,這人已經懶到了一定的境界,方麗娟穿的不多,屁股上冒涼風,可也不敢不坐在上麵,現在這季節,實在是有些冷,她凍的夠嗆,自己也不敢出聲。
簡昊陽知道她冷,睡了這幾天他就差沒凍死了。
這破地方,倒是多給他準備兩床被子啊。
自己上手去扯被子,她看著他動,身體又下意識的縮了縮,簡昊陽沒好氣的將自己的被子扔到她的身上。
“蓋著……”
一股子的黴味兒然後還夾著別的味道,反正不好聞,被子也不知道是幾年沒洗了,黑的不像是樣子,方麗娟的手碰到這被子,自己很想扔出去,簡昊陽看著她猶豫不決的樣子,也徹底火了。
“這不是我的被。”
他不想蓋這玩意兒來的,可不蓋能凍死人,那什麼叔公還說照顧他,照顧個屁,連床像樣的被都沒有。
這還怨恨上人家了。
這原主,那就是混吃等死的貨,但凡出去掙工分也不至於就混到今天這個地步,要啥沒啥。
方麗娟不敢嫌棄,自己利索的起身,想要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她也就這麼兩件像樣的衣服,都是留著出門穿的。
手指碰到扣子,看了看站在地上自己的當家的,愣是沒敢動。
“我不碰你,我也不知道你們這地方都有什麼講究。”簡昊陽撓撓自己的頭發,“你別擔心,我不打人。”
方麗娟似乎在考慮他說的這個話的可能性,自己試著緩緩開口。
“我想換衣服,你能出去嗎?”
簡昊陽從屋子裏離開,方麗娟利落的換了身上的衣服,然後開始拆被子,這姑娘一看就是幹活的能手,從屋子裏出來,在院子裏就忙活上了,簡昊陽沒在這樣的地方生活過,打水什麼的都不會,院子裏就有口井,水是需要壓出來的,他壓根就沒弄懂那玩意是幹嘛的,這幾天自然也就沒洗臉,現在能活著就不錯了,還洗什麼臉啊。
什麼都拋了。
方麗娟壓著水,胳膊很有力氣,屋子裏屋子外的忙活,挽著袖子,擦著炕,那炕上的那個灰塵,簡昊陽有些訕訕的。
不好意思,他爺爺的潔癖,他還真沒有學到,有些汗顏。
方麗娟手裏的抹布都變了幾回顏色,全部都是黑灰,臉上沒有任何的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