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原本是說需要的是紅藍花朵,可這片根本沒有那樣的花,麗娟也沒辦法,隻能拿著眼下的用用了。
做起來其實沒有想象當中的難,就是有點費時間,主要其實就是費時間,著急不得,什麼都需要耐性,足夠的耐性。
把所有的花朵放在石缽中反複的搗碎,第一次麗娟發現有點問題,那就是花瓣她一開始放的是混合的,以為這樣是可以的,結果出來的汁兒顏色就是兩種,麗娟小心翼翼的將兩種分開,你說弄了一炕都是碗,擺了一排,有了這個過程,自己就明白了,同顏色的放在一起,但就是同顏色的也會出來兩種顏色,或深一些的或淺一些的,麗娟都小心的給分開,就這麼一會兒,兩個小時就過去了,她一直維持同樣的動作,胳膊肩膀都很酸,不是不難受。
弄好了然後還要陰幹,書上說有兩種用法,一種呢就是以絲綿蘸汁用,另外的一種就是加工成小而薄的花片,把他們弄成一種稠密潤滑的脂膏。
紅樓夢44回裏,麗娟確實看見過這樣的事情,那一段麗娟仿佛還能背下來,當時就是覺得看著好奇,想著可真是大家,裏麵寫著那種胭脂也不是一張,卻是一個小小的白玉盒子,裏麵盛著一盒,如玫瑰膏子一樣,寶玉笑道:“鋪子裏賣的胭脂不幹淨,顏色也薄,這是上好的胭脂擰出來的汁子來,淘澄淨了,配了花露蒸成的,隻要細簪子挑上一點兒,抹在唇上,足夠了,用一點水化開,抹在手心裏,就夠拍臉的了。”
由此可見,這是自古就有的,麗娟折騰了多少天,這才勉強看見一點,你說她浪費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弄出來也就是拇指那麼大的一塊,動作不夠嫻熟,第一次弄,能出來形狀就不易了。
麗娟挑了一點塗在唇上,你還別說,顏色瞬間就染上了,顯得整個人氣色很好,麗娟原本就白,做的顏色又偏紅,襯得麵色更加的好,她自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這個樣子哪裏就像是幹活的人。
上中的人和涼州的女人想的就完全不同,涼州是個大城市,女人很會打扮自己,塗口紅的還是有的。
麗娟覺得這顏色很漂亮,她都沒見過這些東西,沒看見賣的呢。
挑在手心裏,自己試著沾了一點水,花開然後拍在臉上,麗娟不敢去看鏡子裏的自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著調了,弄成這個樣子是給誰看的?
丈夫不在家,她每天倒騰成這樣,是會被人指指點點的,趕緊的就把臉給洗幹淨了,洗的時候有點費勁兒,很滑,但是要清洗幾次,味道還是殘留在臉上,香香的。
麗娟覺得心裏很有成就感,不管這東西如何,自己是給搗鼓出來了,可能沒有像是書裏寫的那麼好,也是自己手藝不夠精巧,在一個就是書缺少了很多頁,寫去信大大的將昊陽給表揚了表揚。
簡昊陽這真是抓心撓肝呢,想麗娟了。
這戀愛啊,就是你不知不覺當中就陷進去了,有人說夫妻是要一同生活了,也就是說身體與身體合作,交流糾纏,然後就會產生一些別樣的感情,對昊陽來說確實就是這樣的。
他碰方麗娟的時候,自己去找借口,說是麗娟逼他的,他對麗娟也沒有愛啊,可現在就是放不下了,沒過幾天想的厲害,雖然跟同學說話上課的時候就不會想了,可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一點一滴的想念的。
自己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想她,也是想她身體了。
昊陽想回去看看麗娟,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奢侈,經常坐火車,誰回家都沒有他這樣勤快,可不是能賺嘛,足夠花的不就好了,昊陽說幹就幹,這回甚至都沒有求顧雨,他懶得去看顧雨的臉色,趁著自己沒有課,趕緊就回去了,愣是站著回來的。
從上車開始,簡昊陽這是第一百次後悔了,因為沒有坐,滿地都是人,他又不屑跟那些人一樣隨便的坐在地上,可是要一夜呢,最後他也得講究的抓到一個地方坐下來然後靠著迷迷糊糊的就睡過去了,覺得真痛苦。
下輩子都不願意這樣幹了。
麗娟早上在院子裏洗臉,就看見自家院子裏落了幾個喜鵲,她笑笑。
“這是有好事兒要發生呀。”
誰看見喜鵲難免心情都會好一些的,那你說要是一大早的就看見烏鴉,那心情肯定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兒了,外在的一些原因也是導致心情好壞的根本。
麗娟去生產隊,活很多,也沒人偷懶,吳文娟現在是徹底不在這裏幹了,吳文娟被方麗娟收拾的那麼一次,她還敢嗎?
昊陽這妖精,大下午的就殺回來了,推門進院子,你看看他應該覺得滿足的,自己有這麼大的一個家。
簡昊陽握拳,特別想哭,這地方實在不能說大啊,他家真是比這裏大很多,裝修還很豪華呢,看看這院子,所謂的成就感自然也就找不到了,深深歎口氣,他要滿足,有個屋子能住就不錯了,一開始那日子那個慘。
想起來都不想回憶了,怎麼就那麼慘呢?
所以可見,旺夫這詞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沒有麗娟,他日子就是不好過啊,有了麗娟他這日子真是蒸蒸日上。
昊陽摸著下巴,覺得自己也開始越來越迷信了。
麗娟中午不回來吃飯,都是在生產隊吃的,她不回來,可簡昊陽著急了。
他這麼找急忙慌的回來,你以為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見她,順帶著幹點別的,也不能算是齷蹉是不是?
可人不回來啊。
昊陽就屋子裏屋子外的折騰,等半天就沒看見她回來,等的脖子都要長了,一直望啊望的,可惜就是望不到。
昊陽躺在炕上,雙手抱著頭,等著她回來一開始想的是要給她驚喜,後麵隻剩下火氣了。
我回來一趟容易嘛?
你怎麼就不在家裏等著我呢?
越是想越是火大,不想讓娟兒去生產隊了,要是他回來找不到人,你說這都浪費多長的時間了?
方麗娟下班回來,推門一看院門開著呢,心想著,娘家的人又犯毛病了?
不至於吧,這才幾天啊?
推門進去,炕上橫著一個人呢,昊陽原本想過很多打招呼的方式,什麼撒嬌的,耍賤的,可現在隻有一種了,那就是漠視。
“你怎麼回來了?”
聽聽,聽聽這話說的,你怎麼回來了?
這是盼著他不回來呢?
昊陽用鼻子噴著氣,看都不看麗娟一眼,麗娟覺得自己也沒惹他,誰知道好好的他怎麼回來了,有事兒嘛?
還是有什麼?
問也問不出來,這人也是太肉了,問十句不回答一句,麗娟也沒耐性了,自己轉身出去做飯,他們倆都需要吃飯的啊,麗娟才轉身,昊陽咣當從炕上坐起來了,自己用腿錘著炕,那炕肯定是有響聲的,麗娟聽見又返身回來。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你跟我說。”
麗娟怕他在學校裏受委屈了。
簡昊陽冷笑著。
“誰惹我不高興了,別人惹得到我嘛……”
麗娟就搞不懂,自己根本沒惹到他,他這是跟自己生氣呢?可她才進家門啊,什麼都沒幹,她怎麼了?
昊陽想象當中,不說她撒嬌上來就抱他,怎麼也得表示表示高興的意思吧?他特意趕回來看她的,怎麼她就跟沒事兒人似的?看見自己就跟沒看見,轉身就出去做飯,做飯重要還是抱他重要?
是不是應該先給他一個擁抱,然後說些體貼的話?
怎麼說也是關係不一樣了。
麗娟哪裏知道昊陽的這些心思,麗娟別的方麵都挺好,你看能幹活,腦子也夠細致,做什麼都挺像樣子,可浪漫這玩意,麗娟沒玩過,也不會玩,她心思壓根也沒準備放在這上麵,根本想不到的問題,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生我氣了?”
簡昊陽不說話,咣當一聲又躺回去了,方麗娟最恨的就是這樣的人,有話你就講清楚,不然誰會猜你的心思啊?
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再說她幹一天的活,才回家,看見他回來了,這又是個嘴刁的,她得去弄菜啊,這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吃上飯呢,結果你看看他,生氣了也不說原因。
愛生氣你就生氣去吧,沒人管你。
麗娟一摔袖子,自己就出去幹活去了,生氣還得叫別人哄,你以為你是小孩兒嘛?
簡昊陽一看方麗娟不肯哄他,甚至更甚至人家也甩臉子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賤啊,人家不理你,那麼隻有你去理她了,從炕上爬下來,穿上鞋子就奔著外麵去了,看著麗娟蹲在地上燒火呢,自己磨磨唧唧的走了過去。
麗娟就燒火,這邊準備做飯,你看看他這個樣子?
簡昊陽用手去扯麗娟的,麗娟就嫌他礙事,你說他橫在這裏,自己真是幹不了活,然後他還礙事,一會兒吃不上飯,又叫喚了,麗娟心裏是一點所謂的甜蜜沒有,她的腦子裏有的都是務實,可昊陽不是這樣的,他拉著她的手,等著她自己投懷送抱呢,結果根本就沒有想象當中的事情,木頭似的杵在原地。昊陽等著麗娟主動一點,麗娟就等著他趕緊滾蛋走人,回屋子裏去,別在這裏妨礙自己,兩個人兩個想法,昊陽覺得心髒都要跳出去了,想要跟她撒嬌,就想抱抱她,然後說些黏膩膩的話,方麗娟的臉是越來越黑,眼看著鍋裏就要沒有水了,你說燒幹了,晚上就都不用吃了。而且麗娟就是到現在也沒搞懂,他到底是想幹什麼,為什麼橫在這裏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