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殿中契(2 / 3)

“窮奇!”務相忍不住脫口而出這兩個字,眼看瑤影的飛行速度根本無法跟那頭窮奇相比,立時便要被窮奇咬在口中,眼中急得直欲噴出火來,隨手抽出腰間的聖劍便朝窮奇擲去。

務相自忖自己這一擲實已灌注了自己畢生的造詣,就算不能把那窮奇的頭斬下也能將它逼退。不料那窮奇眼見聖劍飛來,眼中妖異地一亮,也不知它使了什麼法術,那飛劍竟然生生轉了個方向,被窮奇橫咬在口中。在務相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當口,那頭窮奇驀地舍了瑤影,朝務相直撲過來。

務相此刻手無寸鐵,隻得就地一滾,想要避開窮奇的攻擊。不料窮奇的速度實在太快,還不待務相站起,兩個前爪已經按住了務相的肩頭——務相此刻才意識到,在這惡名昭著的猛獸麵前,自己竟然全無抗拒之力。

“你放開他!”瑤影見務相遇險,急得立時飛到窮奇身邊,手中一道亮光便朝窮奇砍去。

誰知窮奇對瑤影這點微末法術根本視而不見,仍舊咬住聖劍,定定地盯住務相,似乎在思量從哪裏下口。

務相本來自忖必死,不料這頭怪獸隻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他,透徹的目光讓他不寒而栗。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無聲的威脅,務相索性喊道:“要吃便吃,小爺我既然到了這裏,就不會給巴人丟臉!”

說完這句話,務相驚異地發現,窮奇的嘴角竟然微微一咧,竟仿佛笑了一笑。隨後它猛地抓住務相雙肩,展開翅膀就飛了開去。

務相也不呼叫,隻擰過身子伸出手臂想要去拔窮奇口中的聖劍。窮奇見他如此倔強,不由心中有些惱怒,爪子一緊將務相扯遠了一些,誰知務相卻強忍著肩頭的劇痛,反手去掰窮奇的爪甲,竟然仍不放棄搶奪聖劍的企圖。

瑤影緊緊地尾隨在窮奇身後,見了務相的舉動,勉力趕超到窮奇麵前,想要幫助務相拔取聖劍。那窮奇見瑤影緊追不舍,心中頓時有些煩躁,使勁一拍翅膀扇起巨風,瞬間將瑤影遠遠地吹了開去。

務相深恐它傷了瑤影,越發掙紮起來,口中也忍不住罵出聲來:“你若是敢傷到她,我發誓一定要剝掉你的皮!”

“嗬嗬,就算沒有傷到她,你不也是為了窮奇之皮而來麼?”務相話音未落,冷不防一個聲音笑道。

務相四處張望,卻沒有發現說話之人。正疑惑之間,窮奇已帶著務相降落在地,爪子也從他肩頭鬆開了。

踉蹌了幾步站好,務相放眼打量現下的處境,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堆東倒西歪的石頭前。再仔細一些看,這些石頭倒似一個宮殿的廢墟,隻是荒廢得久了,連石頭縫裏都長出了茂密的藤蔓,互相糾纏著向上方延伸,那種令人悚然的生命力讓務相不由想起了那片夢魘般的煙欏林。

“進來吧。”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帶著一副胸有成竹的從容和倨傲。

務相轉頭看了看,發現窮奇已經銜著聖劍,當先從一堆亂石圍成的洞口走了進去,似乎那裏便是這個廢墟的入口。往後看看瑤影仍舊沒有蹤影,務相咬了咬牙,跟著窮奇走了進去。

沿著巨大石料鋪就的甬道一路前行,務相可以透過從破碎的石縫中透進來的陽光觀察身周的一切。然而,除了石料,就是植物,幽綠色的光影斑駁地映在前方緩緩而行的窮奇身上,倒顯出一種猛獸獨有的優雅來。

懷著忐忑不安之心走到甬道盡頭,務相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個寬敞的大廳中。前方的石座上,倚坐著一個身穿金色長袍的男人,而他的腳邊,則伏著另外幾頭雪白的窮奇。一片無暇的白色毛皮中,那男人的一襲金袍顯得尤為刺目,讓務相一瞬間避開了視線。

眼看領自己前來的那頭窮奇爬上台階,將聖劍交到那人手中,務相不由心中一急:“那是我族中聖物,請你還給我!”

“小夥子,前來雪魘穀之人比你勇敢的有之,比你聰明的有之,比你討人喜歡的有之,你卻知道為何隻有你能到達這裏嗎?”那個金袍人不緊不慢地問。遠遠看去,他的臉白如冠玉,卻讓人看不出實際的年齡來。

“因為那位窮奇大爺現在肚子不餓。”明知道自己想不出理由,務相索性胡亂回答,心中隻在盤算如何將聖劍奪回,他日才可歸還承鈞。

“錯了,它到這裏已經一百多年了,卻從未進過任何食物,你說它餓不餓呢?”那個金袍人似乎很久沒有和人聊過天,倒有些興致勃勃,“自從我來到這裏,一百年來,隻有寥寥五人穿過煙欏雪林來到這裏,可在冊的窮奇就有十三頭。它們不是羊,無法吃草的。”

“閣下是什麼意思,就明說吧。”務相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焦急,“我的朋友還在外麵,如果你們不吃我,我就要去尋她。”

“這麼久沒有碰過血肉,它們怎麼會不想吃你呢?”那金袍人輕輕拍了拍座前一隻窮奇的頭,“眼光不要那麼貪饞,你若真吃了他,夜峰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可討厭你們打架。”他話音剛落,方才引著務相前來的那頭窮奇果然低低地咆哮了一聲。

“你說它叫什麼名字?”務相心中一動,一個駭人的推斷驀地湧入腦海,他震驚地朝那頭給自己引路的窮奇望去,卻見那頭窮奇安靜地伏在地上,目光也往自己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