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以前一樣,視線的盡頭隻有閃動著淡綠色光芒的結界,看不到丹城的戰火,也聽不到震天的嘶喊和哀哭。一陣強烈的衝動驀地從心頭升起來:他要出去!哪怕隻是幫助大長老將鑄好的羽箭送到溟族的軍營,他也要親眼去看看這無形中決定了巴族命運的丹城之戰!那麼,就答應大長老吧!
“讓我過去!否則我就動手了!”嘈雜聲中,一聲帶著哭腔的怒喝從洞口下方傳來,隨即便是兵刃相擊的聲音。
是慶宜!務相想要衝出去,卻生生克製下自己的衝動,將雙腳牢牢定在原處。
“你們逼走了承鈞,如今又要害死務相嗎?”慶宜一邊揮劍往洞口闖,一邊叫罵道,“今天就算爺爺要打死我,我也要把務相哥救出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他死!”
“誰說我要他死?我還想立他做繼承人呢!”大長老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那剛才承鈞哥要回來,爺爺你為什麼不放他進來?他一定是來給務相哥送解藥的!”慶宜大聲道。
“承鈞現在是封丹國的人,我如何敢放他進來?”大長老怒道,“至於務相中的咒,我已經告訴了溟族的巫官,他們一定能在咒語發作之前找到解法的!”
“可是你不該摧動結界的力量傷了承鈞哥,他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說不定已經……”慶宜見自己無法說服大長老,急得快要哭了起來。
“承鈞怎麼了?”務相再也忍不住,一手繳下洞口守衛的兵刃,一步跨出了山洞,“慶宜,你說!”
“承鈞哥乘了飛簧來給你送解藥,卻被爺爺用法術從半空打落下去了……”說到這裏,兩行隱忍多時的眼淚從慶宜發紅的眼眶中漫溢而出。
“大長老,既然你阻止承鈞進來,那我隻好自己出去拿解藥了。”務相隻覺得自己全身發冷,冷得語氣也冷酷起來,“實話告訴你,我死了,窮奇之皮也就沒有了;可是承鈞死了,巴人的希望也就沒有了!”
“務相,你要幹什麼?”大長老見務相一路用繳獲的飛劍劈開守衛,從洞口大步走下,情急中邁步攔在路中,“務相,我原本以為你像野馬一樣,圈一圈就會收起性子,怎麼卻越來越悖逆!”
“我不要做什麼,隻是想早日拿到解藥救自己的命罷了。”務相幾步便繞過大長老和他身後的侍衛,朝結界處走了過去。
“務相哥,你這樣出去很危險的!”慶宜在後麵不放心地叫道。
這句話提醒了務相,他停下腳步,暗暗用意念召喚被封印在議事大廳頂部的聖劍。果然,沒過多久,一道光芒劈開了議事大廳大門上的鐵鎖,聖劍挑著窮奇之皮從空中朝務相飛去。
“截住它!”大長老眼看族中兩件聖物都要被務相奪去,不由又急又怒地下令。
然而沒有人敢阻止這散發著無比威力的聖物,甚至有膽小而虔誠的人已經跪倒在了地上。於是所有的人隻是眼睜睜地看著務相將窮奇之皮展開披在肩上,聖劍的光芒將他的臉映得一片神聖。
伸手握住聖劍,務相轉身就朝那有去無回的結界處闖去。
“務相,你不能……”大長老猛地撲上來,扯住了務相。接連的打擊讓原本就衰老的人更加虛弱,他口唇翕動,想要再度用巴族的名義來勸服務相的悖逆。
“我能。”務相冷酷地打斷了大長老的話,扯出被他握住的衣襟,如同昔日的承鈞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結界籠罩下的巴族聚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