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空陰雲密布,微風吹過林海,碧浪起伏如波濤。
這是一片與世隔絕的群山,山腳坐落著小小村莊,山腰上搭建著一間簡樸的木屋。
木屋走廊的台階上,陳羅穿著洗得發白的衣服。
他身旁一條骨瘦如柴的黃狗,一把劍鞘破敗的長劍,凝視從山腳飄向高天的縷縷炊煙。
汪汪~
黃狗伏在他身邊,按捺不住的擺動尾巴。
它跟了陳羅十年,已經是一條老狗,靈性越發深厚。
“將軍,就快下雨了,還想著下去勾搭人村裏的小母狗?你也老大不小了,控製一下,說不定能多活兩年。”
將軍是黃狗的名字,陳羅對這位‘老搭檔’十分了解,如果是人類,絕對配得上色中餓鬼四個字。
黃狗的尾巴搖成螺旋槳,陳羅無奈:“怕你了,晚上早點回來。”
將軍舔他的手背,似乎在說了解,順著崎嶇的山路,化為脫韁的野狗,眨眼不見蹤影。
陳羅坐了一會兒,握住身旁的長劍。
一座山、一個人、一條狗、一把劍,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有多久了?
三年了。他如同從人間蒸發,不願再成為組織的工具。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在有限的人生裏,將軀體磨煉到巔峰,看一看自己,能強到何種地步。
長劍出鞘,劍光雪亮,相較於熱兵器,冷兵器更能鍛煉體魄,逼出人體的潛能。
劍長三尺六寸,名為褻瀆,極為鋒利。
嗡嗡~
惹人厭煩的聲音傳入,這深山老林,可不像想象的那麼美好,這裏的蚊子,能夠將人叮出血。
手臂上停留一隻黑白相間的毒蚊,吹一口氣,毒蚊飛走,嗡響反倒更加劇烈,遠不止一隻。
陳羅坐在原地,褻瀆劍光忽明忽暗,他對劍很有天賦,組織裏的‘師父’讚歎有加。
剛想到那位師父,後麵木屋的電話響了。
褻瀆歸鞘,陳羅進了屋子,走廊的台階上,徒留下數十隻可憐的毒蚊。
為什麼說可憐?
它們的翅膀和六足離開了身體,偏偏因某人的惡趣味沒有掛掉,徒然的在木板上蠕動。
“李老板嗎?”
“長風,是我,出什麼事了?”
長風,是他有限的幾個朋友之一,長風不是真名,組織裏的代號。
在接起電話的一瞬間,陳羅便明白,長風給他來電,還事先確認他的身份,不可能是敘舊。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兒:“無天,組織要你的命。”
無天,聽到這兩個字,回憶閃過眼簾,無不是血雨腥風,險象環生。
記憶太過深刻,哪怕離開組織已三年,始終不能遺忘。
“知道,你小心些,別被發現。”
似乎有些詫異:“你不問為什麼嗎?明明你已經退出……”
“有用嗎?但願還有機會再見。”
“同樣。”
取出電話卡,撚成粉末,又將手機開機扔進屋後的池塘,做完這些,陳羅回到走廊。
他沒有逃,因為沒用,組織的實力超乎想象,哪怕是他,也沒有見過全貌。
耀眼的電光閃過,還有兩三個小時才天黑,但天空的烏雲,卻讓四下陰暗壓抑,沉沉透不過氣來。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好似將靈魂震出體外,陳羅思緒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