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袖一揮,鐵千本寒光閃閃,如驟雨蓋地,陳羅卻像是鬆了口氣,強提褻瀆,劍光如雪。
白心中歎息,他其實並不喜歡殺人,但現在再不斬大人身受重傷,必須解決掉陳羅,好帶再不斬回去療傷。
於是下一刻,白出現在陳羅身後的冰鏡中。
他可以在冰鏡中自由移動,這是他這個術的能力之一。
他也有把握,陳羅在他從上方攻來的鐵千本下,沒有還手的能力。
他更不怕還手,冰鏡不破,他等同無敵。
“結束了。”再不斬隻覺理所當然,白的實力,收拾陳羅,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白手執一根千本,看著一個男人的後背,分辨他心髒的位置,對白來說,這並不難。
然而他因為隻能看到後背,沒有注意到,麵對鋪天蓋地的千本,男人唇角竟然揚起三分。
褻瀆長劍,久曆戰鬥,劍鋒已經能看出絲許磨損。
劍尖從男人的腋下穿過,如同一道電光,瞬息而至。
男人隨劍轉身,劍尖觸向冰鏡,那上一刻還無法破壞的冰鏡,立時四分五裂。
白的身體被逼了出來,愕然的捂著喉頭,鮮血在指縫間流瀉,滴滴答答。
嗚哇~
陳羅噴出一口豔紅,讓近在眼前的白滿頭鮮血,他背後千本密如毛發,成功進化成了刺蝟的近親。
很明朗了。
陳羅原來有著破碎冰鏡的能力,但有這個能力還不夠,白的身影能在冰鏡中自由轉換,他壓根攻擊不到。
他即便破壞了一麵,白轉眼就能生成第二麵,而且知道他的厲害後,更不會和他接觸。
所以,被逼到死角,是他有意為之,隻有這樣他才有攻擊到白的可能。
白會出現在他背後,給他致命一擊,是他對於戰鬥的敏感,沒有人願意放過這種能了定生死的機會。
他贏了,慘勝。
魔鏡冰晶漸漸消散,不遠處忽然生出一小片濃霧,陳羅髒腑劇痛,卻知道,還沒有結束。
褻瀆劍鋒,如同劃過天空的流星,區別在於。
流星會拖著修長華麗的尾焰,長劍的主人,卻拖著一條鮮血鑄就的紅路。
喉管割裂的白,發出漏氣的聲音:“再…斬大…人……”
一條人影,超越了血路,擋在再不斬的身前,陳羅沒有絲毫動搖。
兩顆熾熱的人心,由一把長劍串聯。
再不斬麵上的嘲笑渺然無蹤,褻瀆已經刺穿了他的心髒。“本大爺死在你手裏,倒是不冤枉。”
陳羅不答,對待敵人,他隻會回之以冰冷。
“再不斬…大…對不起……”白在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再不斬。
“都要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我又沒怪你。”
白的目光漸漸失去焦距:“如果還有來生,我希望還能陪伴再不……”
“人要找到自己生命的意義,而不是依托於他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白的簡單,在陳羅看來,簡單到了錯誤的地方。
人之所以為人,而不是禽獸,不是草木,就因為每個人都應該有獨立的人格,不然何必做人。
白已經沒了生息,不知是否聽到。
再不斬口角溢血,慢慢閉上雙眼,如同夢囈:“他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