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竟是不曾收到信嗎?”
掌櫃脫口說完, 才見他臉色不快,也不敢耽擱,便忙將自己未送到的第二封信內容係數告知。
“小的謹遵東家吩咐, 留意著那位身帶黑色大犬外地前來的公子。給您彙報他到達的日期的第二日,那位公子的黑犬便惹了大事, ”
“大事?多大的事?”
“那黑犬是撞上了北疆王的坐騎,當場便被北疆王的隨從拿下, 此事正發生在城門口, 城中許多百姓俱是親眼所見。據店中夥計探聽, 那北疆王扣了黑犬要那黑犬之主親自前去賠罪。且此事發生未過多久,北疆王的親衛隊便在城中大肆搜捕那位公子, 街上的動靜一直到將要半夜才堪堪停下。事後小人著人去那位公子住宿的客棧打聽,那小二竟是三緘其口,後於這鳳凰城中便再未見過那位公子及那黑犬的身影,便是一同而來的兩位鏢師亦不曾再見。小的得您吩咐不敢隱瞞,便趕緊再傳了信給您。”
百曉生月前得郭有為來求說郭家生變,心裏便是頓時咯噔一下,因他想到曾對她說過有事可到郭家尋大公子。可郭家易主, 她若再去尋前任家主, 說不得便會受到牽連。
他本是要傳信給此地當鋪管事前去通知, 可飛鴿傳信最快也要五天日程, 便是信到怕也是於事無補, 遂才決定放下本來行程親自跑了一趟。可卻萬萬沒想到,郭家沒能將她如何, 竟是被北疆王抓了。那她現下情況如何,是否還在城中,女子身份可有被發現
因想著這些不確定之事, 他肆意多情的眉眼此刻已全然沉了下來,麵無表情的俊臉上竟隱隱露出與平日不同的威嚴冷峻。他眯著狹長的桃花眼,眸中的神色忽明忽暗,黑玉骨扇一下下極有規律的敲打著手心。
驀地,他騰的起身,桃花眼中倏地一緊,不期然竟想到方才城外與自己擦肩而過的那輛馬車。可旋即又是一鬆,搖頭暗道,應是自己想多了,便是她的女子之身被發現,應也不至讓號稱冷麵殺神的北疆王一見便要納於身側,吧?
“東家您這是要去何處?今日城中出了件大事,東家可要--”
百曉生已大步往外走,聞言頭也不回。對他口中的大事亦不感興趣,隻留下句等候吩咐人已出了店鋪。卻正碰上方才被派到郭有為身邊的隨從,他皺了下眉腳下不停,扇子一揚示意說話,人便已翻身上了馬。
“稟公子,今日鳳凰城中出了大事,那郭府郭三公子今日散盡家財於坊間,且當街下跪並將自己所做所有罪行,以及與他狼狽合汙之人盡數告知街上百姓,百姓們被他口中所述惡行激怒便以菜葉石頭等隨手可拿之物群起而攻之。奇怪的是那郭三公子竟不閃不避一直跪在當地,任由百姓們發泄一通後才遍體鱗傷起身言要向北疆王自首。所以公子您來到時,這城中百姓才大多不見蹤影,此刻都已跟去等那郭三伏法。郭大公子已回郭府重掌大局,便派屬下回來向您告知。”
百曉生揮馬的動作在聽到這樣匪夷所思,乃至於他認為郭三簡直腦子壞掉了的情況時都愕然的僵在半空。
他雖不知那郭三都做了什麼,但能將親大哥暗殺於半路的人能會是什麼好東西,更何況是能激怒得近全城百姓引起公憤之人,絕不可能僅僅犯的兄弟反目之事。能幹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人,會主動將自己做下的惡行公之於眾,還任由百姓打罵而跪地不起還不還手?這在他聽來簡直無異於天方夜譚!
若在平時,他定然要找個視線絕佳之處來觀一觀這奇景,如此腦殘之人,他還真是挺好奇的。不過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既與她無關,他便沒必要再在此停留。
“你留下打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那郭三為何突然自首,如此詭異行徑也好好調查一下,留待本公子下次說書一用。”
那隨從當即便拱手應諾:“是,公子!”
正欲走時,他又扭頭問道:“北疆王正在城中?”難道方才是他猜錯了?
“回公子,那郭三和百姓並未見到北疆王,出麵理事的是持北疆王王令的親衛,屬下也不能確定北疆王是否就在城中。”
既把令牌留給親衛震懾,那北疆王必已不在城中!
想通之後,百曉生便勒馬掉頭快速出城去追那黑衣衛隊。
紀妤童這一覺整整睡了一個下午,待她再醒來時,車內已點上了不刺眼的昏黃色燭燈,而窗外也已漆黑一片。
“醒了。”
繆靳見她神色呆呆,嬌嫩的臉上盡是熟睡後的紅暈,聽到自己說話,尚不甚清明的水眸軟軟迷茫的看過來,嬌得他心都要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