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含英與含衣將床幔勾起, 聽到聲音轉頭看去,先是被她精致白皙的腳踝上一枚殷紅的吻痕吸引,隨後才注意到那一條黑金鑲玉色調深沉的足鏈。
“這”
二人對視一眼, 雖也不知情,但心中已有計較。先前為夫人更衣時還未發現此物, 隻一夜過去便突然出現,那麼唯有是與夫人同榻而眠的王爺所為。
“夫人不愛佩戴首飾, 想來是王爺上心特意給夫人準備的驚喜呢。”
“是啊夫人, 您看這鏈子戴在您腳上襯得您肌膚更顯白嫩了, 王爺可真是有心,眼光真好!”
紀妤童麵無表情的看著腳踝上的足鏈, 那麼黑,黑的好像壓在她頭頂的權勢,強勢的遮擋她的雙眼,她的未來。又那麼涼,涼得好似一串冰,貼著皮膚一個勁的往骨頭縫裏鑽,冷得她整個人都要麻木了。
“夫人您做什麼!”
“夫人您快住手, 您的腳流血了!”
紀妤童被疼痛刺激回神, 淡定的抬手製止滿臉驚慌的二人, 甚至還淡淡笑了出來:“我沒事, 是方才不小心勾到了, 也怪我皮膚太薄,稍微一碰就會流血, 你們不要著急,去藥房將止血藥取來就是。”
含衣不疑有他哦哦的撒腿就往外跑,含英卻目含警惕, 自上次夫人逃跑那事後,她們便吃了教訓,也被王爺特意交代時刻留意夫人的動向,哪怕是丁點不合常理的地方都不可疏漏。
且上次她們姐妹二人後來回想當時那樣篤定夫人是向北邊跑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在她們的印象中,根本沒有丁點記憶,也不知為何要那樣說才誤導了靳三大人。
所以此刻她看著夫人表情淡淡看著腳踝流血的模樣,不由自主便渾身戒備起來。因她看的清楚夫人方才是解不開腳鏈才突然大力去拉扯才致受傷,而並非她所言是不小心勾到的。
紀妤童對她的戒備一瞥而過,拒絕了二婢要伺候她上藥的動作,自己動作熟練的撒上止血藥,在二人的注視中,將三指寬的白色紗布一圈一圈緩慢的裹好,係結。
她站起來時,二婢才好似如夢初醒神色如常的招呼婢女進來伺候她穿衣洗漱。
因隔著紗布,那鏈子雖觸不到皮膚重量又輕,卻繃緊得無有空隙,如一條有形的束縛綁住她的腳,每一次抬腳行走無不都在提醒著她眼下身不由己的處境。
今日起的遲又經了方才一事,她出來時已日光大亮,雖神色冷淡,卻臉上的氣色因為得到充足的休息而紅潤不少。摒棄無用的情緒,想到昨日聽到的消息,沉凝的眉眼便不由煥發別樣的神采。
“你們王爺現下可在府中?”
“回夫人,王爺還未回府。不過臨走時王爺交代請夫人多休息,有事吩咐奴婢們去做就是。”
紀妤童淡淡哦了聲,又漫不經心道:“怎不見王府中其他夫人?”
含英被她問得一愣,迅速反應過來,失笑道:“夫人不知,如今咱們王府隻有您一位夫人。”
“一個?”
紀妤童抬起驚訝的看著她:“這是何意?”
含衣抿著嘴兒笑著搶答道:“回夫人的話,咱們王爺後院女子本就稀少。在北疆時,算上那陳女子也才不過四人。後來了京都後,陳女子歸家,那剩下的三個侍妾竟趁著異族犯亂企圖卷財逃跑,被凃管家抓獲後,便請示了王爺都發賣了。所以啊,如今咱們府裏隻有您這一個女主子,而且這夫人也隻您可稱呼。”
“王爺待夫人可真真很是用心的,以前奴婢雖不曾在內院服侍,卻也知王爺不好女色,且從不與人留宿。可王爺如今卻與夫人同吃同住,這份疼寵放眼整個京都都是獨一無二的呢。”
二婢一言一語的說完不經意對視一眼,又若無其事的分開。
紀妤童的注意力卻都放在這王府裏的女人得知他出事後都想要棄府而逃上麵來,想來那些女人也並非是愛慕於他,隻不過也是慕於他的權勢,如此想來,他也挺失敗的,竟連個要為他守節守墓的人都沒有。這麼一想便不由有些幸災樂禍,方才的鬱氣也一時暫消,嘴角便帶上了一抹笑意。
這笑看在二婢眼中,卻是以為她欣喜於自己得到的特別寵愛。心裏也著實是鬆了口氣,若夫人能安心跟著王爺,她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些。似先前那出逃之事可千萬莫要再有了,否則第一個吃掛落被遷怒的人,必是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奴婢。
而且也不會讓王爺困於府中,處處提防著。若不然此時初雪微覆,去街上賞景,看冰湖,或是結交一些京中貴女,都必是比現下的處境要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