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走了,梁歆來到黎鴻宇跟前,輕咬一下唇,問道:“黎先生,這事您看要不要通知西爵家裏人?”
黎鴻宇沉吟一下,搖頭:“這種事在西爵身上發生已經不是一件半件的了,先不要說。”
梁歆手指一緊,不是一件半件?那麼說,顧西爵之前曾經遭遇過好多次的襲擊?
凝著梁歆蒼白的臉兒,黎鴻宇臉色沉下來:“今天你做得很對,能夠第一時間通知我來……我們表麵上輕輕放過這件事,把它當作一般交通事故,等隱藏背後的敵人放鬆下來,再出其不意地反擊。”
一雙被淚水洗禮過的眼眸清亮極了,黎鴻宇的一席話猶如醐醍灌頂,喚醒了梁歆深藏的機智!
說得太對了!她若心智不夠機敏、心理素質不夠強大,又能用什麼來保護她深愛的人呢?!
將害怕化作堅強。將憤慨化作還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必先自強!
等,磨去人的心智。
兩個小時後,急救室的提示燈熄了,梁歆和黎鴻宇一下屏住呼吸,轉過身定定盯著大門。
門開處,先走出院長和幾個專家,梁歆和黎鴻宇迎上去,院長對他們倆說:“你們放心,顧總沒有生命危險,左手臂的傷口縫了十針,右手手肘脫臼已經接好,肌肉拉傷,其餘都是皮外傷。”
哦,還好!梁歆長籲一口氣!謝天謝地!
顧西爵被護士推出來了,她趕忙過來握住他的手一路護送到VIP病房裏。
醫生和護士幫他過床,吊點滴,她顧不得自己一身的血衣都沒有換,由始至終蒼白著小臉不肯稍離他半步。
病房裏隻剩下仍在昏迷狀態的顧西爵、守在病床邊發呆的梁歆,打完電話回來的黎鴻宇看看顧西爵,低聲對梁歆說:“小歆,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不要,我要看著他醒來。”抬起閃爍著晶光的水眸,梁歆斷然拒絕。
“那好,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來。”黎鴻宇點點頭就走出病房。
忽然間,他特別羨慕顧西爵,也許男人到了三十歲,是該成個家了。
*
“他竟然沒死?你手下的人怎麼辦事的?!”顧南海一臉烏雲蓋頂地罵道。
藍牧林臉色發黑,欲言又止。
這時,藍希妍飄然走進來,看見顧南海和藍牧林的臉色不善,她心裏便了了。
“南海,你怎麼惹我爸生氣了?”她故意顛倒了他們主仆的關係,先斥責起顧南海來。
畢竟藍牧林是自己的嶽父,顧南海多少也要顧及情份,他收起憤怒,表情飛快轉換,似笑非笑地瞟一眼藍牧林,大手卻攬向藍希妍:“小妍啊,我沒惹嶽父大人生氣,我們隻是談點公事。”
藍牧林慣於見風使舵,看著顧南海緊摟住藍希妍腰間的手不願鬆開,他馬上識相地堆起笑臉站起身:“你們聊哈,我先去處理點急事。”
退出了顧南海的套房,藍牧林的情緒惡劣到極點,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對一眾低頭不敢吱聲的下屬咆哮發泄脾氣。
閑閑坐在沙發上,始終目光閃爍的藍耀銘等人全部走光的時候,才幽幽開口對老爸說:“您生那麼大的氣幹嘛?顧西爵要是這樣好滅,早三年前就滅掉了!他這次不死,預示著我們得改變策略!”
“……什麼策略?”藍牧林怔了怔,即刻問道。
藍耀銘彈動一下手指頭:“你自己告訴我的,顧盛弘近來對顧南海在美國投資失當很惱火,所以顧南海才會狗急跳牆背著顧盛弘到大陸這邊來撈一筆救火,現在顧西爵擺明了對深水港誌在必得,那顧南海還有戲嗎?回去必然會被顧盛弘罵!”
頓了頓,他見老爸還是反應不過來,就歎口氣再深度分析下去:“唉!據我預料,顧南海會失勢,顧西爵會崛起!”
“你怎能長顧西爵的誌氣,滅自己妹夫的威風?!”藍牧林皺眉嗬斥兒子。
“爸,愛屋及烏這道理我懂,可是現在咱們一定要理性分析才對!在太平日子裏,顧南海沒錯會是個守業的良主,但如今遇上經濟亂局,他立馬就會被顧西爵這匹剽悍的黑馬給比下去的!你們對顧西爵的評估還是太低了些,以為他不足以抗衡顧南海,那是大錯特錯,他早已將事業版圖悄悄擴展到東南亞,在歐美相繼失勢的時候,整個亞洲將會跟他一樣,風生水起!”藍耀銘說得眉飛色舞。
藍牧林屏住息,不答話,腦子裏思來想去咀嚼消化兒子的這番話。
“我們也不要一味想著仰仗顧家的鼻息,變換一下思維,伺機吃下顧氏!”藍耀銘陰側側地說。
藍牧林死死盯住藍耀銘,良久才哼了一聲:“嗯!”
虛掩的門外,有個纖細身影一抖,被他們的話驚得定住兩秒。
他媽的藍家父子真是狼子野心!藍希妍眉毛狠狠一挑,輕手輕腳地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