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竄向半空,躲過刀鋒,可那杆槍又到了!在半空中我借不上力,怎麼辦?我猛吸口氣,朝著拿槍的官兵吐出一口濃痰!那口痰,我可是運了氣的!使槍的官兵啊了一聲向後倒去,他的槍就刺得沒有力氣了,我再運口氣,用胸口挺住他的槍頭,借著他的力氣向後一倒,又剛剛躲開猛砍下來的鋼刀!說時遲那時快,那把刀猛劈在槍杆上……”

“別吹啦!你說,你是怎麼被砍死的?”

“我是怎麼……唉,也是我倒黴,主要是我心軟。那些官兵們見我本事了得,就三五個人一起朝我招呼,你一刀我一槍,把我包圍在裏麵。咱什麼陣式沒見過?打唄!可就這時,一顆人頭滾到我的腳下,我用眼一瞥,是趙傻子的!你們知道我平日和趙傻子不錯,我怎麼忍心落腳踩他的頭啊?我隻好後退兩步,繞開了他的頭——這下,可給官兵們抓到啦!你不是怕踩壞自己人的頭麼?好,我們把砍下的頭都丟給你,看你怎麼躲!於是,那些官兵有幾個人繼續圍著我打,另外的幾個人則四處拎頭,往我的腳下扔,我跳我跳,再也沒有落腳的地兒啦!沒辦法,我虛晃一招,向後一躍——有個官兵特別地陰,他提著兩個人頭就等著我跳起下落,然後將人頭丟在我腳下……我向下一落感覺不好,腳下有一顆人頭!就在我準備再次躍起的時候,沒注意背後偷襲而來的刀……”

“你他媽的死了還瞎吹!你還說不踩,老子的鼻子都讓你踩沒了,你還我鼻子!”

“本來,我的日子過得還好,飯吃得還有滋味,是誰讓我落得這般田地的?”

“是那些密謀者!我們受了他們的蠱惑,我們是他們害死的,害得我們成了鬼魂!”

死去的密謀者們見勢不妙,“要不是那些凶殘的官兵,我們會死得這麼慘麼?對了,都是那個會變形的魔術師!他要是參與了指揮,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說不定,他是官兵的奸細,滿人的走狗,說不定是他通風報信,走漏了風聲,使得官兵有了防備!”

“可是,我們打了官差,殺了軍人……這不用他去報信?”

“怎麼不用?他在我們這裏生活這麼長時間了,對我們的想法了如指掌,所以我們才……我們應當找這個南蠻子報仇!外地人就是不可信。”

“是啊,都是他害得咱們!”

那些鬼魂因為被砍過頭,沒有多少腦子可動,所以很容易相信。雖然有些鬼魂也並不信任密謀者們的話,可大家都相信了也不好再說什麼,都鄉裏鄉親的,叔叔大伯地叫著,算了吧!“我們去找南蠻子報仇!”

一時間,魔術師所住的茅草房外圍滿了鬼火,那是死去的冤魂們手裏的燈籠。它們在屋子外麵叫嚷,吵得魔術師根本無法睡覺。魔術師寫了幾道符,貼在門口和窗台上,但因為他的符寫在了一種劣質的灰紙上,而南方的符畫和我們這邊的也有較大不同,影響了效果,鬼魂們並沒能被驅散。它們圍著屋子叫嚷,朝屋子的方向扔鬼火:那些鬼火落在牆上便像水滴一樣散碎了,直到浸入到土坯裏去。鬼魂們還在月黑之夜朝著魔術師的房子裏吹氣,它們認定,這會加重他屋子裏的陰氣,讓他盡快地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