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風狂笑說道:“留些什麼分寸?我已經殺了‘黑鳳’談玄,縱然不殺這狗才,你們也決不會丟開這段過節。常言道得好:‘自古英雄多辣手,由來斬草應除根’,何況狗才知道我的秘密太多,真是……”
說至此處,“血帝子”赫連風發現自己有了語病,這句“知道我的秘密太多”,無異當著這些“血影教”徒,自承毒兄奸嫂罪狀,遂趕緊倏然住口。
就在赫連風警覺失言,倏然住口,準備命令執刑紅衣大漢開動機關,把衛涵秋老仆的頭顱絞斷之際,夜空中忽又響起了如泣如訴的悲笳聲音。
笳聲一起,所有“血影教”徒,全都垂手肅立。
“血帝子”赫連風第三度心中一震,但也不得不躍下虎皮兜椅,站在一旁。這時.在對峰的一座石洞以內,又出現了八盞紅色宮燈,持燈紅衣少女,井抬著一具八寶軟床,床上盤膝坐著一位身穿紅袍的白發老人。
虞心影與元朗真人看得心中明白,知道這坐在八寶軟床上的紅袍老人,定然就是”血影教主”赫連成。
“血帝子”赫連風見兄長親臨,不禁含笑說道:”這點小事,何必還勞動大哥?‘虹葉令主’虞心影已在對峰,‘青幡仙客’衛涵秋則尚未趕到。”
“血影教主”赫連成向那懸身鋼板,靜待斷頭的衛涵秋老仆看了,揚眉含笑問道:“二弟,‘黑鳳’談玄何在?”
赫連風應聲笑道:“那丫頭業已被我下令執行,屍飛百丈穀,頭置斷頭台。”“血影教主”赫連成聞言,雙目一閉,眉峰深蹙,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奇異神色,使人莫測高深之感。
“血帝子”赫連風見狀,訝然問道:“大哥,你怎麼了?難道你競不想殺那‘黑鳳’談玄?”
赫連成雙目一張,凶芒如電地狂笑道:“殺得好!殺得好!我們兄弟同心,二弟所做的事兒,你大哥哪裏會有不滿意之理?”
“兄弟同心”四字,聽得“血帝子”赫連風第四度心中一震,有點慚愧不安。赫連威繼續笑道:“二弟,這次你可看走眼了,‘青幡仙客’衛涵秋早來多時,你怎麼說他尚未趕到?”
慢說“血帝於”赫連風,便連對峰上虞心影及元朗真人,在聽了”血影教主”赫連威之語以後,也自訝然四顧。
赫連風耳目並用,凝足功力地向四外默察片刻,不禁愧然笑道:“大哥,恕小弟無能,我看不出‘青幡仙客’衛涵秋,現在何處?”
赫連威緩緩伸手,指著頭在板上,身懸板下的衛涵秋老仆,怪笑說道:“二弟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把茶壺當尿壺’,這不就是‘青幡仙客’衛涵秋嗎?”赫連風大吃一驚,偏過頭來,向那身懸空中,業已被吊得半死不活的衛涵秋老仆,注目凝視。
赫連威麵容突變,牙關一咬,隔空吐勁,屈指連彈,便把這站在自己身旁的“血帝子”赫連風,點穴製住。
赫連風被赫連威發話所誘,全神貫注在衛涵秋老仆身上,毫無防範之心,自然閃避不及,應手被製。
“血影教主”赫連威製住“血帝子”赫連風,立即伸手捏斷他肩頭及足跟等四處大筋,廢掉一身功力,然後方替他拍開穴道。
赫連風直疼得滿頭汗珠,滾滾而落,目眥俱裂地厲吼一聲叫道:“大哥,你……你……你為何要以這等狠辣手段,對付兄弟?”
赫連威冷笑答道:“你還算是我兄弟?欺兄鴆兄,淫嫂殺嫂……”
赫連風知道事機敗露,抵賴不過,但仍表示不服地,接口叫道:“你不要含血噴人,我淫嫂鴆兄與否?可以詳查,至於‘殺嫂’之罪,簡直不知何來,我殺了‘九尾玄狐’段香芸嗎?”
赫連威看他一眼,冷然問道:“你方才在‘斷頭鋼板’以上,所殺何人?”赫連風應聲答道:“‘紅葉令主’虞心影的愛婢,‘黑鳳’談玄。”
赫連威“呸”地一聲,狠狠唾了赫連風一口,偏頭向侍立身旁的紅衣大漢,厲聲傳令說道:“你去把那‘斷頭台’上的新斷人頭,吊來檢視一下。”
紅衣大漢恭身領命,走到崖邊,開動機括,那顆人頭,便由一縷目力難見的黑色細絲吊起,冉冉飛上峰頂。
赫連威接過人頭一看,便自甩向赫連風麵前,冷笑連聲道:“你們曾經戀奸情熱,聯手對我算計,如今總該認得出來,這顆人頭究竟是‘黑鳳’談玄?抑是‘九尾玄狐’段香芸吧?”
赫連風目光注處,見人頭果是自己的情婦段香芸,不禁又驚又怒,氣得大叫一聲,昏倒在地。
虞心影看到此處,方知談玄未死,高興得目中含淚,向元朗真人嬌笑說道:“二哥,衛涵秋倒真會弄些狡猾,那者仆竟是他自己裝扮的嗎?難怪在‘白骨溝’前,我就覺得他身手過於敏捷。”
元朗真人依然眉頭不展地苦笑說道:“不論這老仆是否‘青幡仙客’衛涵秋本人所扮,但已咽喉被束,吊在‘斷頭鋼板’以上,即是功力蓋世,卻是如何脫身?‘血影教主’赫連威能甘心放過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