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聲名狼藉(1 / 3)

元朗真人也向如雲大師微一點頭.含笑說道:“大師小心一些,我們暫時為別,貧道要闖闖這‘蕩魂天’了。”說完,也自飄身縱起,進入了壁上靠右的“蕩魂之天”。

他們左右分途,雙雙一走,倒真使得如雲大師心中有些忐忑起來。如雲大師覺得神思不寧,不禁雙眉暗蹙,當真按照“紫衣魔叟”駱長明所說,先行盤西膝靜坐,合掌垂眉,口中低念佛號。佛號三宣,靈台澄朗。如雲大師自覺心寧神靜,雜念盡除,遂吐納了-口長氣,緩緩站了起來,飄身向那兩扇上鐫“銷魂之窟”的石門縱去。

石門原呈虛掩.自然一推就開,但等如雲大師進門以後,卻突然發出-陣隆隆的聲響。如雲大師微吃一驚,回手再摸石門,竟發現門已閉死,無法撼動。

這種情勢,分明是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在對方算計之中,顯然極為不利。但歸路已絕,無法回頭,如雲大師也隻好暗咬牙關,抱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心情,依然靜躁釋矜地向前舉步。甬道中本來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但如雲大師才一舉步,卻眼前忽亮,點起了十來盞粉紅紗燈。這些粉虹色的紗燈,均是嵌在石壁之中,約莫每隔四五步光景,便有一盞,甬道以內,毫無人蹤,但燈光卻不知怎的,竟會同時亮起。

如雲大師目光才注.眉頭便皺,心中又自暗念“阿彌陀佛”。

原來那種粉紅色的紗燈之上.均用工筆繪出人體雙雙,妖精打架的春宮秘畫:如雲大師昔年以“辣手潘安”姚夢樓的身份,瀟灑江湖,不知交結了多少紅妝密友?見識過多少旖旎風光?但如今袈裟一著,綺念早灰,再看見這些熱烘烘,火辣辣的淫穢圖形,哪得不合掌低眉.暗宣佛號?紗燈照路,甬道甚長.兩經轉折過後,不僅燈上圖形,越來越覺淫穢,連鼻中也不時聞得令人心蕩神怡的氤氳異香。如雲大師昔年便於“雪衣豔鬼”貝亭亭的“羅漢蕩魂香”下,失足欲海,鑄恨情天,如今自極有警覺地在異香才起之際,便立即暫時屏止呼吸,取出所煉“澄心教”靈藥,抹在鼻孔之內。又是一道轉折,甬道已盡,眼前所見的是兩扇緊閉宮門。

門上橫書“極樂之宮”四個大字,兩邊並懸著一副對聯。上聯是:“來客請登歡喜殿”,下聯是“結緣且入妙香門”。

如雲大師看了這種橫楣名稱,及聯語含意,不禁連連搖頭,知道門內情況.定然胡帝胡天,不堪入目。但事即至此,隻好皺著眉頭,伸手住那兩扇緊閉宮門推去,手未及門,門已“呀”然而啟。

開門之人,是兩個身無寸縷的妙齡少女。

如雲大師見所料果然不錯.隻得抱著且入地獄之心,對這兩名全裸少女活色生香,視若無睹地緩步走進門內。足才進門,身後又是一陣隆隆微響。

這次,如雲大師根本不必回頭,便知是那兩扇宮門,又被機括封死。他潛心靜氣,舉目一掃,隻見當麵是間廣大石室,但中央羅幔深垂,除了替自己開門的兩名全裸少女以外,靜悄悄地,別無人蹤。身後那兩名少女,擺動著臀波乳浪,走到如雲大師麵前,向他鶯聲嚦嚦地恭身問道:“大師請賜告法號,以便婢子轉稟我家教主,升殿見客。”如雲大師眼觀鼻、鼻觀心,合掌當胸問道:“你家教主,是不是‘雪衣豔鬼’貝亭亭?”左邊一名赤裸少女,嬌笑答道:“‘銷魂教’,共有三位教主掌教,貝教主排行第二。”如雲大師聞言,頗感意外地“哦”了一聲說道:“你們的大教主及三教主是準?”那名赤裸少女不肯再答.搖頭笑道:“大師何必多問?且請賜告法號。婢子轉稟以後,三位教主均將升殿相見。”如雲大師隻得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貧僧如雲,是你家貝二救主的武林舊友。”那名赤裸少女.聽如雲大師報了法號,遂立即走向左壁,把壁上的一具金輪,略加轉動。金輪才轉,羅幔便開,幔中作“品”字形地,陳設著三具金色寶座,寶座之後,置有八扇高約六尺的白玉屏風。

屏風兩旁,各自垂手侍立著四名極為豔美的妙齡少女,也是袒裼裸裎。肉光細致地半絲不掛。

與如雲大師答話的那名赤裸少女,肅立恭身,向那八扇白玉屏風之後,朗聲稟報說道:“歡喜殿值勤弟子何秀,稟報三位教主,有位貝二教主的武林舊友如雲大師,已到殿中求見。”話完不久,白玉屏風之後,便自緩緩走出三位身穿連頭罩沒白緞長衣,隻在眼部開了兩個窟窿,令人看不出年齡相貌,甚至是男是女之人,坐上金色寶。坐在靠東麵的那位白衣人,向如雲大師仔細看了兩眼,不禁“呀”了一聲.如銀鈴般嬌笑道:“我生平以歡喜結緣.閱人雖多,但和尚情人.卻還沒有幾位。聞報之下,正覺得驚奇,誰知所謂‘如雲大師’.竟就是我貝亭亭懷念最深的‘辣手潘安’姚夢樓二哥呢?”說至此處,轉頭向那名叫何秀的值勤赤裸少女笑道:“我姚二哥如今雖然身著袈裟.但他昔日風儀極美,到處留香,除了‘辣手潘安’,以外,還有‘武林情聖’之稱,所吃過的女兒脂粉,簡直可以淪斤計數,對於這等曾經滄誨難為水,陳卻巫山不是雲的大行家,何必擺甚銷魂陣仗?貽笑大方!你們趕緊穿上衣裳,並替我這位佛門貴客,和尚哥哥,看個舒服坐位。”何秀恭身領命,“嚶嚀”一聲,殿中十名赤裸少女,便全都把那種連頭罩沒的白色長衫穿起,並取了一隻上繡百對交歡男女的錦緞軟墩.放在“雪衣豔鬼”貝亭亭的肩下。如雲大師一看那軟墩上所繡各種惡形惡心的****圖像.便眉頭深蹙,念了聲“阿彌陀佛”不肯就座。貝亭亭“呀”了一聲,嬌笑說道:“姚二哥,和你結過露水姻緣嬌娃美女,比這錦緞上所繡的雙雙對對,多得多了。你若已得禪門真髓,應該深明菩提無樹,明鏡非台,身外各物,均為幻相之旨!你若隻是位披了袈裟的假和尚,則這些花樣,哪裏當得起你經多見廣的行家一笑?卻為何自管合掌低眉,滿口‘阿彌陀佛’,連個頭兒都不敢抬,墩兒都不敢坐呢?”無論多麼高明的武林人物,最難克製的便是“傲氣豪情”四字,如雲大師何獨不然?他聽完貝亭亭的話兒以後,霍地雙眉一挑,岸然抬頭目光朗朗四掃。在那錦緞軟墩之上坐了下去。貝亭亭點頭笑道:“你這樣便還有一點昔年‘辣手潘安’姚夢樓的俠骨英風.否則當真像位又想偷嘴,又怕沾油,窩窩囊囊的小和尚了,我這個‘銷魂教’的貝二教主,就不願意招待你了。”如雲大師朗聲說道:“貝二教主不必多提那些如雲如煙的無聊往事,貧道還有兩位同行友好.一闖‘迷魂之宮’,一走‘蕩魂之天’不知是否可請來一並相見?”貝亭亭聞言.側顧身邊的一名侍女,笑聲問道:“李莉,你從‘萬景晶球’之中,傳聲發今,查查另外兩位貴客,如今到了什麼所在?”李莉恭身領命.伸手拉起壁上一塊布幔.對深嵌石中的一隻巨大晶球,看了幾眼,又開啟了另一具鐵筒筒蓋,向筒中發話說道:“‘迷魂之宮’及‘蕩魂之天’的值勤弟子聽真,貝二教主有令,速報來客行蹤.現在何處?”李莉話完片刻,鐵筒中先響起一個男子口音說道:“迷魂宮值勤弟子韓丹陽遵報,來宮是位紫衣老叟,正在‘逍遙池’前徘徊,尚未尋出前進路徑。”這自稱“韓丹陽”之人的語音方落,另一男子的語音又起,朗聲說道:“蕩魂天值勤弟子西門馬遵報,來客是位道長,如今正困在‘和合氤氳陣’中,但陣法妙理已被參透,似乎即將衝出。”貝亭亭聞言,向如雲大師笑道:“姚二哥,那位道長及紫衣老叟,是何等人物?”如雲大師毫不隱瞞地應聲答道:“道長是‘紅葉七人盟’中的元朗真人.紫衣老叟則是青海積石山‘化石大師’的俗家胞弟‘紫衣魔叟’駱長明。”貝亭亭根本不曾把那“紅葉七人盟”五字,放在心上,但聽了“化石大師”之名,似悚然一驚,在略作沉吟以後,方對李莉叫道:“李莉替我傳令.命他們停止陣法,開放門戶.把來客元朗真人及‘紫衣魔叟’駱老爺子,一齊請到這‘歡喜殿’內。”李莉恭身領命.向傳音筒,轉述貝亭亭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