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的注資讓網劇的籌拍的時間大幅度縮短,蘇瀲十月中旬跟劇組簽好合同,十一月末就入組拍戲了。
郭芙蕖這個角色的戲份不多,原本簽好的進組時間一個月,但在簽約的時候,蘇瀲自己提出把原定每天八小時的拍戲時間增加到十六小時,直接把拍戲的時間對刀砍。
戲份一壓縮,蘇瀲進組以來就跟個軲轆似的連軸轉。
算上今天,蘇瀲已經連著三天都是大夜戲了。
十一月末的S市白天溫度還算舒適,入夜基本穩定在六七度。
但是臨近十二月,開始下起了雨,刮起風來陣陣濕冷,陰寒入骨。而最近排的戲份又是夏季的,演員們穿的都是古裝薄衫,大夜戲的時候就會比較難熬。
保溫壺的水晾得差不多了,林爾把壺蓋擰緊後,一把抄起一旁貼好了保暖貼的長毛衫,就往蘇瀲所在的片場趕。
非主角戲份的攝影棚裏燈光大亮。
此時拍攝的劇情是:郭芙蕖發現,原來夏懋畫中的美貌女子,竟然是一直屢屢破壞自己算計,成日不知緊隨夏懋身旁的醜丫鬟。
跟婢女彩蓮說起的時候,漸漸沒了往日純良和善的形象,變得麵目猙獰。
這段戲比較重要,是郭芙蕖這個角色黑化的關鍵劇情點。
鏡頭中。
蘇瀲飾演的郭芙蕖眼神空洞地失神了好久。
半刻後,娥眉緊蹙,倏地又麵色慌張:“彩蓮……”
一旁飾演丫鬟的演員上前扶上郭芙蕖的手。
“我們剛來昭軒的時候,我也分明見著那丫鬟將手置在夏懋胸膛,那時我還當是我看錯了。”
郭芙蕖說著話,漸漸紅了眼眶:“先前梅香便同你說過,月前公主原是想給夏懋尋通房丫鬟的,但是被夏懋拒了……”
“小姐……”,一旁的丫鬟也知道了這個平白出現的女子,將會對自家小姐造成什麼樣的打擊。
但是她一時又沒辦法出主意,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郭芙蕖自顧道:“我已不下數次見著這丫鬟跟在夏懋身邊,她雖形容粗鄙,確是個心機深厚的。”
“自古丫鬟爬主子床之事少嗎?男人娶妻之前有一兩樁風月事也實屬正常,但如今我尚未伸手,便需屈居一丫鬟身後,那是萬萬不能的!”
與此同時,監視棚內。
馮濤剛結束了主棚那邊女主和男主的夜戲。
閑逛到配角這邊,剛好看了蘇瀲開頭的表演,來了興致。
叫副導演給讓了位置,眯著眼睛湊近,緊盯著顯示器。
接下來就是郭芙蕖這個角色人設轉換的重點關卡,要是演員沒把細節處理好,轉折分分鍾就會顯得生硬,容易垮。
……
隻見蘇瀲飾演的郭芙蕖,手執帕子輕揩眼角,那原本還有些顧慮的眼神逐漸堅定,直至原本純善的表情麵具出現猙獰的裂痕。
一旁的婢女彩蓮道:“小姐需彩蓮怎麼做?”
郭芙蕖攥緊手中的繡帕,眼神中狠厲綻放。
正欲說話,一陣風撞響了簷下的風鈴。
郭芙蕖長舒一口氣,將揉皺了的帕子撫平。待垂下的眼簾再度抬起,哪兒還見什麼狠厲猙獰。
此時這主仆二人在夏懋的院子,不得不防著隔牆有耳。
郭芙蕖早已重新戴上那純良溫文的麵具了。
“待回去再說。”
“是,小姐。”
*
劇情到這裏暫停,下麵的劇情得跟男三和女主對戲,場次怎麼安排,就得看馳皓和江晚伊的檔期了。
蘇瀲和另一個配角演員維持著劇情結束的最後一個鏡頭,卻遲遲沒等到副導演的一聲“哢”。
馮濤還目不轉睛地看著監視器,一旁的副導演看了看他,一時間拿不定馮濤是不是有什麼用意。
直到鏡頭裏演丫鬟的演員視線往鏡頭處撇了撇,副導演這才出聲提醒道:“馮導?哢不哢?”
馮濤是驚訝於蘇瀲對細節的處理,看入迷了。
他倒是清楚劇本的安排,可一時間沒想起場次的卡點,此時正期待著後麵角色的出場。
還納悶著,怎麼馳皓拖這麼久還沒出來?蘇瀲這都停多長時間了?
被副導演這麼一提醒,這才恍然回神,拿起一旁的對講機喊道:“哢”
*
聽到導演的聲音,蘇瀲整個狀態就卸了下來,沒有了剛才的狠厲,略顯疲態。
林爾跑到蘇瀲身邊,給她披上長毛衫後地上保溫壺。
碰到她的手,一陣冰涼。
林爾趕忙從兜裏掏出預備的按壓式暖寶遞給她。
皺眉道:“你不是說玩票嗎,怎麼當上拚命三娘了?連著三個大夜,古裝造型又費時間,你這才睡了幾個小時?身體能撐得住嘛!?”
蘇瀲一陣有氣無力,說了句“謝謝”顧自喝起熱水。
林爾見此,好一陣無奈:“要是懷斯先生知道,又得捂著心口說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