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鬱唯一花了三天才搞定劇本, 她往裏麵又添了些劇情,將劇本電子版發給製片人朱桂平後,朱桂平這邊也不含糊, 和她一番商量,將她定的《等不到的愛人》改成《等風的你》。
……好吧,她覺得人家改的名字比自己好, 欣然同意。
沒過多久,項目確定, 立刻開始選演員。
鬱唯一徹底忙了起來, 她要參加選演員的全過程, 尤其男女主演。
新人演員嘛,照理應該去電影學院找, 不過鬱唯一劇本裏的女主角需要有舞蹈基礎, 她第一選擇並不是電影學院,而是舞蹈學院。
朱桂平聯係比較有名的京舞學院, 借用學院的場地辦了個海選活動, 有興趣的女孩都可以來報名參加。
鬱唯一每天早出晚歸,忙得不亦悅乎。
她從不覺得資金充足就可以放鬆, 隨意對付,正因為資金充足, 她才要比上輩子更努力。
為自己的夢想而忙碌,她一點也不覺得累。
報名的女生很多, 她們都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 到場地後, 她們會收到一份《等風的你》女主角夏暖的人物簡介,以及一段獨白劇情。
女孩子們沒有學過表演,但學跳舞同樣會學習表情管理, 算不上一張白紙,她們從人物簡介上了解到部分劇情——
夏暖是個舞蹈天才,因為太優秀被孤立、被暴力欺負,而父母卻一味地隻讓她忍,精神世界崩塌的她打算結束自己的生命,她在天台為自己跳了一支絕望、壓抑卻又震撼人心的舞蹈,作為送給自己人生中最後一個禮物。
女孩子們需要做的,就是自由發揮,跳出這樣一支舞蹈。
相當於出了一道命題作文。
有結束的學生退出來,外麵候場的學生們連忙追問:“怎麼樣?”
“讓等消息。”對方說,“你們加油。”
“聽說導演是位美女姐姐,超級漂亮。”
“對,人還特別溫柔,名字也好聽,叫鬱唯一。”
“有位學姐說,她因為太緊張,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感覺自己成了僵硬的木偶,根本不會跳了,導演姐姐給了她一顆奶糖,讓她不要緊張。”
“哇。”
……
“唯一姐,要不要休息一下?”
說話的是朱桂平給鬱唯一配的導演助理小周,旁邊還有朱桂平請來的另一位協助她的副導演。
副導演剛開始對鬱唯一的定義:一個興之所致寫了個不錯的劇本,自己投資將劇本拍出來過把癮的有錢人。
是個外行。
這幾天合作下來,他才明白,人家哪裏是外行,也沒有獨斷地說“這人看著不錯,就選她了”,她時不時會和他交流,詢問他的意見,點評也是一針見血。
副導演心服口服,對鬱唯一的態度沒了那種屈服於金錢對金主的曲意討好,而是多了幾分真正的欣賞。
“不用,繼續吧。”鬱唯一忍住打嗬欠的衝動,海選一周了,倒是有幾位不錯的,卻遠遠沒有達到她動心想要的地步。
新的報名選手進來了。
鬱唯一看到的第一眼就皺了眉。
報名要求她特意加了一條:不能化妝,必須全素顏。
女孩子嘛,不讓化妝,描一下眉,塗個唇膏什麼的,或者化個很淡的幾乎看不出來但能讓人氣色更好的素顏妝——不少報名的女生都這樣做。
眼前這位過分了啊。
人家全妝來的。
這姑娘身材高挑,五官精致,走路帶風,很是有氣場,連自我介紹時似乎都帶著禦姐之氣:“兩位導演好,我叫江尋薇,大三,今年三十歲,你們可能聽過我的名字,校長是我爸。”
鬱唯一:“……”大可不必添最後一句。
副導演不悅道:“不是說了嗎,不能化妝。”
“我知道。”江尋薇從容不迫地點頭,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卸妝巾,撕開包裝,當場來了個幾秒卸妝。
隨著濃豔妝容的洗掉,露出她略顯蒼白暗沉的皮膚,以及眼下較為濃鬱的青灰,整個人氣質從冷清美豔極具攻擊力,變成病弱憂鬱,仿佛枯萎大半的花朵,失去了鮮活力。
與幾秒時間前的她,從氣場和五官來看,幾乎像兩個人。
反差大得讓鬱唯一眉梢微挑。
副導演或許沒看出來,她卻是看出江尋薇的小心機,因為父親是校長,有著特殊背景,她在學校的膽子自然比其他人大。
——別人都會遵守要求不敢化妝,她卻故意頂著精致完整的妝容,在這麼多報名的選手中,導演肯定對她印象深刻,她再表演個當場卸妝,這種瞬間產生的反差更能突出她的特點。
然後她開始了跳舞。
每個人隻有兩分鍾展現的時間。
江尋薇跳完,目光炯炯地看著鬱唯一,她是校長之女,得到的消息要比別人多,知道兩位導演中,起到決策的是鬱唯一。
“跳得不錯,後續有消息會通知你。”她等到這麼個回答。
江尋薇臉色微變,忍不住道:“您可以點評一下嗎?”
跳得不錯四個字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價值。
“你想讓我點評什麼?你的舞蹈?還是你的表演?”鬱唯一反問。
江尋薇覺得鬱唯一根本沒有看懂自己的表演,她的專業課每年都是全校第一,跳的舞蹈拿過不少有分量的獎項,她報名參加,是帶著必會選中的自信來的。
換句話說,她認為自己剛才跳的那支舞,完美符合女主角“夏暖”,鬱唯一什麼都不做點評,讓她等消息,不就是認為她跳得不行嗎。
要是好的話,鬱唯一可以當場定了她。
所以她有理由覺得鬱唯一看不懂自己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