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霄霆抬眸，視線落在沈清歡的臉上，看到她眼底的堅定，沉默了片刻簽下自己的名字。
“醫生，請你們一定要全力救治奶奶，辛苦了。”沈清歡看向醫生，一臉認真篤定。
“放心吧，這是我們醫生的職責。”
厲霄霆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他蹲在牆角，神情懨懨。
韓城早上本來打了個電話問厲霄霆什麼情況，一聽人在醫院，也跟了過來。
看著一直亮著的手術燈，他轉頭看了一眼厲霄霆，“沒事兒的，不行我們去國外。”
厲霄霆歎了口氣，跟韓城兩個人去天台抽了根煙。
過了一會兒，手術燈滅，幾個人圍了上去。
醫生卸下口罩，望著幾個人，“病人目前情況算是穩定住了，厲老夫人想要見見厲少和少夫人。”
聞言，兩人點了點頭，換了身無菌服走了進去。
厲老夫人插著氧氣，雙眼微眯，看到兩人進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們。
“奶奶，您放心，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您治病。”厲霄霆上前，輕輕握著厲老夫人的手。
厲老夫人點了點頭，抬起手指著沈清歡，沈清歡湊近。
“我這老……活不……多久，歡，你和霄霆……好好的，我……滿意……”術後不久，厲老夫人還有些虛弱，說話斷斷續續。
沈清歡聽得一清二楚，她點了點頭，“您放心吧奶奶，我會和霄霆好好的。”
說著，她伸出手拉住厲霄霆的，奶奶孫子孫媳三個人手靜靜握在一起，互相鼓勵。
厲霄霆倒吸口氣，溫柔的說道：“奶奶，您好好休息，我和清歡每天都會來看你。”
厲老夫人累了，點了點頭。
兩個人走了出去，換掉無菌服，厲霄霆看了一眼沈清歡，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你說吧。”沈清歡看出厲霄霆的猶豫，問道。
厲霄霆雙眸幽沉，聲音懇求，“奶奶現在這個情況，你不要提出離開可以嗎？至少，等她好起來。”
他的態度近乎懇求，卑微如泥。
倏地，像是有什麼東西觸動到心底那根脆弱的疼惜，沈清歡抿了抿唇。
良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卑不亢地淡淡道：“好。”
越想逃離，就越是無處可逃，這大概就是沈清歡前半生的命運吧。
下午的時候，家屬可以去探望病人一兩個小時，沈清歡讓厲霄霆進去，自己再給厲老夫人買點日用品。
實際上，她一個人坐在醫院的花園裏沉思了許久。
她也許迷茫了，也許在糾結，自己這樣的選擇究竟對不對。
想來想去，一陣涼爽的微風吹過，消散了她的思緒。
遇事不決，可問春風。
看了一眼時間，沈清歡在醫院門口的超市裏買了些新鮮水果和生活必需品，提著重重的袋子朝著裏麵走去。
“沈清歡！”
一道刺耳尖銳的充滿了憤懣的聲音響起，沈清歡剛抬眸，迎麵林落手中提著一個保溫盒，一把將保溫盒朝著她的身上呼過來。
沈清歡下意識地抬起胳膊，灼熱感充斥著她的周身，林落此時像受刺激了一樣，對著沈清歡猛然攻擊。
疼痛燒灼感傳遍手臂，這還是夏天，天氣沒有變冷，滾燙的湯羹殘汁澆在她的身上，觸目驚心。
“沈清歡，憑什麼！你不喜歡厲哥哥就把他還給我！”此時的林落像極了窮途末路的瘋子，說著還要上前抓沈清歡的頭發。
卻在看到她身上狼狽的模樣後頓住手，嫌惡的朝後退了退。
“小姐，快跟我去處理一下！”還是路過的護士眼疾手快，不嫌棄地抓著沈清歡，朝一樓的開水房走去。
林落被聞訊趕來的保安製止，沈清歡背對著她還能聽到人的嘶吼。
“沈清歡，我定要你不得好死！”
從第一次見到林落帶著敵意的目光時，沈清歡就對她沒有什麼好感，現在亦是如此。
饒是她再小心翼翼，A市這麼大，也難免會有碰到的時候。
冷水澆在她滾燙的肌理上，因為被熱湯淋了個透徹，肌膚一片火紅，護士給她擦了清涼的藥膏才覺得好一點。
厲霄霆聽說了消息匆忙趕下來時，在花園裏找到了沈清歡。
她一個人身上披著病號服，形單影隻地孤零零坐在亭子裏，雙眸中滿是憂鬱，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