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夢想致敬(1 / 2)

刀光劍影的生存環境、出生入死的生活方式,自古以來就給軍人們灌注了特有的審美情趣,那就是對英雄主義的執著,對崇高、壯烈的向往,對精明、屑小、雞零狗碎、斤斤計較的鄙夷。美的形態多種多樣,既有清流小溪的雅致,也有長江黃河的大氣;既有桂林山水的秀美,也有巍巍昆侖的壯麗;既有才子佳人的精巧,又有關東大漢的豪放。軍人自身就是抵禦外侮的巍巍昆侖,因此他們對崇高之美、陽剛之美、壯闊之美、大氣之美就有了一種天然的偏愛。透徹入微地體味這種情趣,並將他們以藝術的形式表現出來,呈現給社會特別是返還給軍人,就成了軍旅作家們的自覺追求和神聖職責。滲透在《獨自散步》中的就是這種集英雄情懷和豪邁氣概於一身的軍人精神。

正因為身為軍人的作家是以軍人的眼光、觀念和情趣去觀察和記錄生活的,因此,他所關注、所品評、所讚歎的總是那些將豪邁感和英雄氣概物化其中的東西,盡管這些東西不見得都很精致。比如對手槍的讚美,就純粹是一種軍人式的陶醉:“卓越的武器握進手中,便感到誘惑在掌中亂動。準星呼喚你去瞄準,扳機勾引你去扣壓,槍管挑逗你去射擊——它整個嵌入你的手掌,撐開你的心窩窩,進入你的精神方式。”隻有標準的軍人才會如此沉醉地把玩品評自己的武器;隻有軍人作家,才能將對武器的禮讚升華到詩的境界。武器固然是殺人工具,但是對一個體麵、尊嚴的軍人來講,它隻是再造自己、成全自己的伴侶。武器不會殺人,人才會殺人;應該懼怕的是人,而不是武器。一個不愛自己武器的軍人,除了證明自己的無能和墮落以外,還能證明別的什麼呢?一支蓬勃健康、有生命力的軍隊,必然是一支愛兵習武的軍隊。即使無緣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證明自己的力量,也要在操場和演習場上馳騁騰躍、書寫自己的威嚴。這既是朱蘇進的邏輯,也是英雄和崇尚英雄的人們共同的邏輯。

從這種英雄主義的價值觀出發,作者在對軍隊現代化建設前景表示出極大敬意的同時,又對高科技的大麵積滲入對軍隊和軍人的多重影響含蓄地表示了自己的疑慮。在有的國家已部分成為現實的“數字化部隊”中,士兵已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單兵,而是一個由電子耳、防護麵罩、聲音發送器、微型攝像機、單兵計算機、全球定位係統等高技術裝備包裹起來的綜合作戰平台,士兵也就因此不再是單純的槍手,而必須同時具備科學家、工程師、電腦操作員的品質。戰鬥已不再是兩軍對壘的搏殺,在戰場的空間範圍大幅度擴展的同時,戰場的現場感也大大淡化。死亡與毀滅在相當程度上已不是一個具體的場景,而隻是一個抽象的統計數字,至多是一個電視畫麵。新的裝備、新的作戰條件,對軍人的勇敢、熱情、頑強、良知和道義感,提出了不同的要求,進行了新的注解。這的確是一個富有遠見的尖銳的命題。高技術裝備對軍人品格的挑戰,不就是高科技社會對人的品格的挑戰嗎?人們用自己的智慧發明、創造了高科技,又被這些高科技所控製、所改造、所扭曲。現代人一方麵越來越精明了,另一方麵離古道熱腸、俠肝義膽、熱血沸騰,離健全、剛毅的人格也越來越遠了。從這一意義上,建設、保全、守護“82隧道”,守護自己的英雄主義夢想,不僅對軍人,而且對整個社會、對於現代人的人格建設,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軍旅文學的魅力和意義就在這裏,軍旅作家的特殊價值也在這裏。

(刊於《解放軍文藝》1999年第7期)

刀光劍影的生存環境、出生入死的生活方式,自古以來就給軍人們灌注了特有的審美情趣,那就是對英雄主義的執著,對崇高、壯烈的向往,對精明、屑小、雞零狗碎、斤斤計較的鄙夷。美的形態多種多樣,既有清流小溪的雅致,也有長江黃河的大氣;既有桂林山水的秀美,也有巍巍昆侖的壯麗;既有才子佳人的精巧,又有關東大漢的豪放。軍人自身就是抵禦外侮的巍巍昆侖,因此他們對崇高之美、陽剛之美、壯闊之美、大氣之美就有了一種天然的偏愛。透徹入微地體味這種情趣,並將他們以藝術的形式表現出來,呈現給社會特別是返還給軍人,就成了軍旅作家們的自覺追求和神聖職責。滲透在《獨自散步》中的就是這種集英雄情懷和豪邁氣概於一身的軍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