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莉說：這有什麼，他們太老實了。要是我，就女方家住半年，男方家住半年嘛。
蘇杉笑了，就你簡單，那工作呢？也半年換一次？
小莉說：工作可以想辦法嘛，又餓不死人。兩個人感情深才是最重要的。
廣播裏放出了《穩穩的幸福》，蘇杉笑了，小莉，你聽這首歌，很多人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想要穩穩的幸福，不希望不可預知的未來。他們都太脆弱，經不起折騰的。
小莉說：切，你看李華，最後還不是放不下，照樣是悲劇。
蘇杉低下了頭，默默地喝著茶。
王倫也不說話了。
王倫送小莉和蘇杉回家，車先開到了小莉家，然後又開往蘇杉家。
蘇杉說：你的順序是不對的，應該是先送我的。
王倫笑笑，我知道你今晚還有些話沒說出來。我們到河邊走走吧。
車子停下來了，兩個人沿著河慢慢地走著。
蘇杉說：其實欣桐上次來找我的時候，哭得很傷心。借李華的錢，其實還有三萬是欣桐的，我讓她不要拿，她非要出，說這樣自己心裏會好受一些。
王倫歎了口氣，都那麼有感情，當初為什麼非要分開？
蘇杉靠在欄杆上，長長地歎了口氣，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王倫說：我給你講講我家裏的故事吧。
蘇杉說：對呀，認識你這麼多年了，都隻見過你媽媽，隻聽說你爸爸到外麵做生意去了，可是為什麼從來不回家呢？
王倫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我爸爸沒有在外麵做生意，而是出家了。
出家？蘇杉愣了一會兒，這個詞在現在聽來非常稀奇。
王倫說：我爸在和我媽結婚前，有個感情非常深的女朋友，但是我爺爺和奶奶堅決反對，因為女方來自離異家庭，父親吸毒，家裏又很窮，我爺爺奶奶認為娶這樣的女人回來是家庭的恥辱。我爸和那個女人秘密戀愛了很多年，後來我奶奶派人當街把女方扒光了身體，說她勾引男人。女方後來就離開了溫城。
我爸從此覺得很愧疚。我爸娶我媽的時候，是很不情願的。
我爸一直對我媽是不冷不熱的，後來生了我，也沒有多少改變。我12歲那年，我爸以前的那個女朋友得了重病，回到了溫城，我爸一直偷偷地去看她，被我媽發現了，我媽和我爸一直吵架，我奶奶又派人把那女的打了一頓，結果那女的不久就病死了。她死的那天，我爸像發了瘋一樣，抱著屍體不放手。那天我親眼見了，連我媽都哭了。後來我爸連續很多天沒回家，接著就出家了。
我媽後來一直說，如果婚姻有個期限，五年、十年都可以，讓人們可以審視自己的婚姻問題，好的就自動延續，真有問題的就解約，不用受那麼多異樣的眼光，不用把這看作人生的汙點，也不用老是爭吵是誰辜負了誰，非要雙方都受重傷才罷休。那至少，就給人多了糾錯的機會，人間的悲劇，一定會少很多。
蘇杉眼眶有點濕，那隻是理想的說法罷了，在中國，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呢。
小莉說：這有什麼，他們太老實了。要是我，就女方家住半年，男方家住半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