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海盜帶走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和漂亮女子,德克拉曼也在其中,到這時,他才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他指著郵輪上的人群,問海盜,為何不把那些人也帶走,海盜說,少廢話,我們看上你是你的運氣,哈哈哈。

終於,散艙裏竄出幾個男人,掏出槍,向海盜射擊,子彈打在德克拉曼身邊的鐵板鋼架上叮當作響,他趕緊埋下頭,看到他的樣子,一個海盜抓住他,說,看你這[居][從]樣,練練膽吧,站起來。德克拉曼被海盜提起站在船上,子彈在耳邊飛,他漸漸感到海盜的手鬆了,直到海盜倒在地上,他才意識到那個海盜被擊中,他嚇得馬上蹲下身來。

他們被帶到一座荒島上,島上森林密集,剛上岸,兩艘掛著法蘭西國旗的軍艦向海島駛來,並從軍艦上放下一艘小船,小船向海島急速駛來,海盜知道是海警艦,很快避入林中。

德克拉曼臥倒在灌木叢裏,等海警上岸,德克拉曼獲救,他向海警報告了情況。

最終海警沒有搜到海盜,而是帶走了海盜的船隻。德克拉曼跟隨海警在海上執行任務,海警們都叫他留下一起抓海盜,他搖搖頭,說出了自己去東方的目的。三天後,他搭上一艘叫好望角號的郵輪,繼續向東行駛。

在好望角上的第一個夜晚,德克拉曼不想回艙,在甲板上待了很久。開始人還多,不久陸續回到艙裏,月光下,四周空蒙,郵輪黑乎乎的一團,行駛的郵輪前端兩側發出劈水穿行的聲音,久而久之,這種聲音讓人感到單調乏味,他斜靠在欄杆上,望著深不見底的夜海,想象著遙遠的東方。就在他感到一絲絲涼意時,左側甲板上傳來歌聲,聲音不大,這是他離開法蘭西以來第一次聽到《馬賽曲》,平時聽到這首曲子也會有所觸動,更不用說在遠離祖國十多天後的海麵上,隨著旋律,他仿佛回到了法蘭西大地,腳踏實地地站在陸地上,那些久違的生活情節浮現出來,一種親近的氣息傳遍全身,他走向船左側,尋找歌聲的源頭。黑乎乎的夜色中,左側欄杆上靠著一個婀娜多姿的身影,看不清那人的麵孔,但能確定那是一個身材苗條的女子,他不便上前打擾,而是跟著哼唱起來,聽到有男聲加入,那女聲唱得更加有力。歌畢,唱歌的女子向他問好,並說,謝謝你的加盟,唱《馬賽曲》應該有男人的聲音,這是一首讓人熱血澎湃的歌曲。

德克拉曼說,不用謝,《馬賽曲》屬於每個法蘭西人,隻有在遠離祖國的地方,才能真正理解《馬賽曲》的力量和內涵,說到感謝,我應該感謝你及你的歌聲,讓我看到了美麗的法蘭西。

那姑娘掩齒而笑,說,也許吧,對了,你是哪個支隊的?

德克拉曼不解地說,什麼支隊,我不明白。

當姑娘知道德克拉曼並不是同道時,就問他一個人去哪裏,當聽他說去遠東時,姑娘笑了起來,說,遠東是個大概念,那是一片比法蘭西大出十多倍的土地。

借助船艙裏透出的燈光,他能隱約感到姑娘的美貌,心情極好的德克拉曼幹脆就說,你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哈哈哈……

姑娘的笑聲在寂靜的海麵上異常清晰,她在笑話我?德克拉曼也為自己的話感到莫明其妙,讓人聽起來有些輕浮,他後悔不該這樣說,其一,如果對方並不漂亮,自己就說錯了對象,其二,如果對方漂亮,那就會讓這種漂亮對他產生警惕,果然,那姑娘沉默下來。

這讓德克拉曼很尷尬,他剛要說再見,姑娘卻要他唱歌。這說明情況並沒有那麼糟,他真想通過唱歌把損失挽回來,但問題來了,他屬於不會唱歌的那種人。氣氛再次冷落下來,但結果仍然沒那麼糟,姑娘說,你不唱,我就不客氣了。沒想到姑娘唱了一首遠東歌曲《春江花月夜》,他被優美的旋律迷住了。他問她跟誰學的,她告訴他跟他們總督學的,她還告訴他,他們總督是個東方通,不僅會唱中國歌曲,還會唱中國京戲。

晚上九點半,廣播裏通知餐廳開始供應夜宵,德克拉曼請姑娘吃夜宵,姑娘應邀,兩人在餐廳裏終於看清了對方,姑娘一頭卷發,長著一雙媚眼,嘴角總帶著笑意,讓德克拉曼賞心悅目。是不是在漫漫長途中的青年男女容易產生好感,還是隻是互相為了消除旅途寂寞,兩人心情都很好。

姑娘告訴他,她叫璐蔓絲,十七歲,剛從巴黎醫科學校畢業,到遠東雲南建鐵路。他也向她介紹了自己,但沒有說出自己到遠東尋找爺爺的事。

“你去哪裏,我去哪裏”,一句小夥子見了漂亮姑娘說的胡話,結果被當了真,不知是看他長得帥,還是旅途特殊環境的緣故,第二天,璐蔓絲帶他見了總督大人。

總督住在頭等艙,西裝革履,氣度不凡,說話時,總愛摸一下自己的八字胡。璐蔓絲介紹德克拉曼參加了他們的組織,這讓德克拉曼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因為他並沒有同意參加他們的組織,他很快掩蓋了自己的表情,總督對他印象很好,同意他參加遠東的鐵路建設。

德克拉曼本身也是去遠東的雲南,要不要跟著建鐵路,到了再說,漫漫旅途上,能和漂亮姑娘在一起是一件愉快的事。至此,德克拉曼開始了一次美麗的旅程,途經地中海、蘇伊士運河、紅海、亞丁灣、阿拉伯海、安達曼海,馬六甲海峽和新加坡海峽,並欣賞了著名的科西嘉島、撒丁島、西西裏島和克萊特島的美麗風光。

那天,好望角號郵輪在西西裏島停靠三小時,德克拉曼和璐蔓絲被島上的風光迷住了,西西裏島有一條很長的海岸線,沙灘上空無一人,隻有散落的礁石,三五成群,或坐或站,像一些飽經風霜的老人守望大海,沙灘盡處是嶙峋的山嶺,長滿各種各樣的樹木,樹叢中偶有房舍,依稀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