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3)

指揮長暗中派人向章鴻泰求援,希望章鴻泰派清軍鎮住局麵,章政要沒有出兵,而是帶兩個隨從就來了。他是聰明人,這種時候不宜和民眾硬碰,所以,他以國人自居,無限親切地、笑容滿麵地對民眾說了很多好話,看民眾情緒稍許平靜一點後,他拉指揮長到一邊,說了鐵路不能經過蒙自的諸多理由,還對指揮長說了水可載舟,也可覆舟的中國古訓。

指揮長和章鴻泰以為勢態得到了控製,正準備回指揮部,民眾看他們要溜,而事情並沒得到解決,就圍住了章政要和洋人。無奈之中,章鴻泰一副謙卑的樣子,對童政員說了悄悄話,童政員說,答應你的條件可以,但你必須救出我女兒,章鴻泰點點頭,說,這個事,我比你急,您放心,我正在想辦法。童政員把章鴻泰的意思對幾位紳士、名士說了,幾位名士點點頭,開始疏散民眾。

回到鐵路指揮部,指揮長氣憤地說,這些中國人,隻有布斯特才能製伏他們。章鴻泰說,布斯特那廝未必能製伏,你法國才幾個人,全中國的人聚在一起就是汪洋大海,別看那些叫花子一樣的中國人,跟你玩起命來,你未必能招架得住。

說完,章鴻泰一陣狂笑,說不清他笑裏的意思。指揮長說,別說那些無用的。章鴻泰說,那就趕緊跟杜梅總督發報吧,我都承諾了他們,不然蒙自人是不會饒過我們的。

指揮長很快發了報,杜梅也很快做了回複。

第二天,滇越鐵路指揮部宣布,滇越鐵路線路不進蒙自城,而是改道距城十多公裏的碧色寨。這一消息如三月春風,吹遍蒙自城。和法國洋老咪鬥爭取得勝利,蒙自城一片歡樂景象。當管家把這一消息告訴童政員時,童政員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女兒紅紅至今還關在大牢裏。

保羅。菲婭承擔改線設計,並將原來設計的蒙自大站改在碧色寨。她對碧色寨情有獨鍾,不僅因為這個名是她取的,還因為碧色寨有山有水,風光如畫。指揮部同意了她的意見。

碧色寨和東麵山腳間的一塊平壩,是菲婭他們最滿意的車站選址。那天,德克拉曼帶著菲婭、卡洛等工程師已為車站選好地址,剛要回城,林中就雨點一樣飛來石子,德克拉曼被砸中,還好,隻擦破了一點皮。幾個越南護衛隊員追到林中,一群娃仔野兔一樣,一晃就不見了。但很快,一堵烏雲一樣的人群,從寨子裏向他們壓過來。巫師莫裏黑走在前麵,後麵的人都提著棍棒,有的拿著獵槍。越南護衛隊用槍對著人群,也沒能阻止。站在前麵的莫裏黑說,不準你們在我們寨子建車站,我們地巴拉土司說了,要你們馬上滾蛋。

卡洛氣憤地說,不讓在蒙自建站,也不讓在碧色寨建站,真是刁民。

德克拉曼擋住卡洛,走到莫裏黑麵前,笑著說,老朋友,我們又見麵了。莫裏黑哼了一聲,怎麼又是你,我們地巴拉土司對你可是不薄呀。

德克拉曼想緩和氣氛,就問,地巴拉土司最近可好,我也很想念他的,等辦完事,我再去拜見土司陛下,當然,我還要拜見巫師大人,您用您的醫術治好我們很多人,特別是幾年前的南溪傳染病,是您給了童大小姐巫醫秘方,疫情才得以控製,你們為滇越鐵路幫了大忙立了大功啊,我真心感謝你們。

正說著,保羅。菲婭身邊的測量杆倒在地上,測量儀甩出兩米遠,隻見樹搖屋晃,如同天崩地裂,人們一陣頭暈,反應過來的德克拉曼大聲喊叫,地震了。

很快,碧色寨房屋倒塌,飛沙走石,人們邊跑邊叫,寨裏一片混亂。那塊選做車站的壩子裏站滿了人,地巴拉土司也在其中。當地震過去,回過神來的寨人,表情由驚恐變成悲傷,看到倒塌的房屋,他們傷心落淚,哭聲驟起。地巴拉土司對寨人說,趕緊回去搶救人丁牲畜。正當寨人陸續返回寨中,莫裏黑卻大叫一聲,鎮住了寨民,他借題發揮,甩動他的長發和衣袖,對著天空念念有詞,對人們說,神靈顯靈了,這次地動山搖,都是洋老咪建鐵路惹的禍,神仙說了,不讓洋老咪在我們寨子建車站。

聽巫師這樣說,寨人重新積蓄力量,對抗德克拉曼他們,雙方扭打起來,最後,是地巴拉土司製止了打鬥,德克拉曼拉著土司的手說,這次地震和建車站無關,請土司大人明鑒。

地巴拉土司對德克拉曼說,此事再議,眼下地震,一些房屋都倒了,我們得先顧房子啊。聽土司這樣說,德克拉曼帶著工程師們跟土司進了寨子,幫助寨民清理倒塌的房屋。

德克拉曼他們的相助,減輕了寨民的對抗的情緒,以至於幾天後,築路大軍聚集碧色寨,寨民雖有反對,但態度沒有原來強硬,再加上有越南護衛隊的保護,很快,碧色寨火車站就破土動工了。碧色寨車站的建設在平地上進行,建材供應同步,所以很快就初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