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因為雨天,車上的人能感覺到車在打滑,旅客們坐不穩,一些人被甩倒在地,菲婭暈車,在窗口透氣時,看到彎彎曲曲的鐵路,突然想到人們常說的幾句話:“滇越鐵路是蛇形的鐵路,船形的火車,英雄的司機,不怕死的旅客。”這個形象的比喻,讓身處危難中的菲婭笑了笑。

車速慢下來,楞子三人又開始查找黑衣人,結果仍然沒有找到。楞子通過鐵路通信,向德克拉曼站長報告了情況,既然目標失蹤,德克拉曼叫他們撤回。

正說著,楞子就感覺到火車響聲不對,並且在震動,最後倒向一邊,楞子意識到發生了車禍,他緊緊抓住菲婭,頭就撞到了車廂壁上,最後和菲婭摔到凳子下,楞子壓在菲婭身上,緊緊抓住凳子腳,激烈振蕩後,車體倒在鐵軌外,楞子爬起來,扶著菲婭下了車,看她沒啥大問題,楞子安慰了她兩句,看到火車頭已經砸爛,司機趴在駕駛室,副駕駛員身子動了動,搖了搖頭,似乎是清醒了。

列車長即刻組織救護,還算好,雖說車頭砸爛,前一節車廂散了架,第二節車廂扭斷了車身,第三節以後車廂並無大礙,經查實,死亡兩人,傷五十二人,其中重傷十二人。列車長說,像類似車體出軌的交通事故,時有發生,這次的情況算好的。楞子說,這個我知道,每次都有原因,這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列車長說,肇事原因是土匪打劫時,死掉一個車軔員,換上一個人臨時代替,因為缺乏經驗,火車下坡時,沒有得到有效控製。

事發兩天後,楞子和菲婭等人回到碧色寨,楞子向德克拉曼彙報情況,談完了列車事故,又開始說到黑衣人。德克拉曼分析說,黑衣人應該就在車上,他一定是換了衣服,化了裝,要在幾百人裏找到他,等同大海撈針,我們查了他住過的房間,沒有發現可疑的東西。

楞子問下一步怎麼辦,德克拉曼說,隻能等他自己浮出水麵了。說完,德克拉曼正要去看望菲婭,兒子雨萊跑來拉著他就跑,他不知發生了什麼,雨萊一邊跑一邊說,媽媽生妹妹了。

聽到這個消息,楞子追了上去,德克拉曼對他說,這種事男人幫不上忙,你去把女紅叫來。女紅趕到醫院時,產房裏傳出嬰兒的哭聲。被雨萊說中,璐蔓絲生了一個女兒,德克拉曼的母親正為孩子包裹,老人臉上露出了法國式的笑容,她一邊忙一邊對嬰兒說,你哥哥說得準呀,他要一個妹妹,你媽媽就生了一個妹妹,這次好了,我孫兒孫女都有了,嗬嗬。

老人說的是法語,女紅聽懂了一些,女紅走過去,接過孩子,說,像璐蔓絲醫生,真像。

看到璐蔓絲順利生產,德克拉曼放心了,他對女紅說,對了,我已經給寶寶取了一個法名叫“德克露雯”,你幫取一個中文名字吧。

女紅想了想說,就法國而言,中國是東方,德克露雯是在碧色寨出生的,就叫“東方碧”如何?

德克拉曼正在想著女紅說的意思,女紅又補充說,在中文裏,碧是玉的修飾詞,有晶瑩剔透的美麗之意。

德克拉曼說,這是個好名字,璐蔓絲也會喜歡的,就這麼定了。

看到繈褓中的東方碧,女紅就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表情凝重起來。她很快回到家,向父親要求去昆明,童政員說,也好,去了解一下分行的運營情況,五天後有一批貨物到昆明,到時你跟著去吧。聽父親這樣說,女紅急了,說,我坐今天下午的客車去。

你忙什麼呢?幾天都等不得了?

女紅沒有回答父親,而是回自己睡房收拾東西,下午兩點五十分,她上了開往昆明的客車。但一周後,她就回來了,回到碧色寨的女紅臥床不起,臉色發青,飲食也減少了,她的體重回到了原來的重量。童政員問她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她什麼也不說,整天一個人發呆。魯少賢來看她,她竟然發了火,對魯少賢一頓臭罵。看到女兒這般模樣,童政員發愁,女兒一定是遇到什麼事了,他試圖打開女兒的心結,而女兒卻一字不說。

就連德克拉曼來看女紅,也同樣吃了閉門羹。德克拉曼悶悶不樂地回到站長室,喬斯特很快找來,他對德克拉曼說,站長,你要管管布斯特了,隻有你和紅姐才管得了他。德克拉曼看到頭上包著繃帶的喬斯特說,可是他不歸我管呀,他又發什麼瘋了?

喬斯特說,他不準我和桂花姑娘好。

他是你哥,他這是關心你,作為西方人,他有他的想法,你應該理解。

可他昨晚侵犯了桂花姑娘。

什麼意思?

喬斯特歎了口氣,說,昨晚桂花姑娘來找我,我不在,布斯特卻對桂花說我在裏麵辦公室,就帶桂花進了辦公室,而我回到辦公室,用鑰匙怎麼也打不開門,隻聽到裏麵有叫喊和掙紮的聲音,我覺得有問題,卻怎麼也敲不開門,最後打開門時,一頭散發、衣服不整的桂花撲到了我懷裏。

說到這裏,德克拉曼看了一眼喬斯特包著繃帶的頭說,後來你兄弟倆就打起來了?還打破了頭?

嗯。喬斯特點點頭說,他不是人,他是衣冠禽獸,你得管管他。

德克拉曼說,這事我是得管,如果他再敢欺負桂花姑娘,我可以抓他。

布斯特對桂花耍流氓的事,很快在碧色寨傳開。莫裏黑咽不下這口氣,叫上幾個村民,提著扁擔和鋤頭,打上了哥臚士商行,賓館、飯店等幾個分行的員工,有的出來阻止,更多的是出來看熱鬧,因為他們大多是本地人,而當那些妖豔的歐洲女人出來時,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她們病態的臉上無一點血色,而嘴唇卻紅得像剛撕吃過生血肉,莫裏黑提著扁擔走到她們麵前一聲大叫,她們就像一堆五顏六色的殘花敗柳,稀裏嘩啦地退回到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