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墓主秘事(1 / 3)

石門的背後是一間三丈見方的石屋。屋內有一具獸骨,看其形態似狼犬。獸骨通體潔白,隻有脊椎處有一截半臂長的骨骼呈現暗紅之色,顯得十分突兀。

獸骨前方是一張石台,石台中央立著一尊一尺來高的雕像,由白玉雕琢而成。雕像前方還擺著一卷畫軸和三方石盒。男子並未去管地上的獸骨而是直接走向石台,懷中的小獸卻在此時躍出,繞著獸骨打轉。

男子來到石台前,拿起畫卷輕輕展開,裏麵竟然封印著一幅動態景象。一名相貌英俊的男子遊曆各處天下,男子風流瀟灑,最愛以月光下酒,更愛與月中仙子對飲。興到濃時更是揮袖攏一抹月華在袖中。男子在遊曆一座尚未開化的蠻荒天下時,偶遇一名女子,女子不僅容顏絕美,性情更是灑脫豪爽,氣概不輸男子。女子見到男子與自己所在天下之人衣冠穿著言談舉止皆有不同,不由分說便對男子大打出手。兩人大戰七日七夜不分伯仲,竟然惺惺相惜,二人休戰後,男子取出一壺從家鄉帶來的酒釀與女子對飲,男子不再以月光酌酒,而是以絕色下酒,為女子講述自家天下的風土人情和一路遊曆的見聞。女子心馳神往,便與男子同行返回男子的家鄉。兩人朝夕相處,暗生情愫卻無一人開口道破。

畫麵跳轉,天門打開,無數天上仙人欲借機重返人間,已是中年模樣的男子風流依舊不減當年,他召集天下武者駐守幾座天門。男子以袖中月華問道天上仙人,以心中皓月守人間朗月。這幅畫麵黑袍男子曾經在煉化月魄的山洞的壁畫上見到過,但當時的壁畫盡於此。

天門被男子袖中的明月毀去大半,正當所有人間武者以為此役即將大獲全勝時,一頭麵生三目的狼犬從天門中一躍而出,張開大口竟將整輪明月吞入腹中,而後仰天長嘯。袖中蘊有明月的男子此刻強弩之末,無力再戰,正當眾人絕望時,一名身著獸裘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她左手持弓,右手竟從自己肋下取出一節肋骨,搭箭,弓滿,箭出,犬斃。女子所持之弓正是驚宇。

女子全然不顧自身傷勢,手持一把錦羽團扇,揮動間風起雲動,電閃雷鳴。女子竟直接衝入天門,以風雷法扇交戰天上仙人,女子身後一具雷霆彙聚的神女法像淚光耀眼,竟令仙人也不敢直視。女子大殺四方,斬下無數仙人頭顱,竟在人間下起一場金色頭顱雷雨。女子雖巾幗氣概力壓須眉,但終究寡不敵眾,氣力耗盡。女子力竭之時,竟以玄武境之上的修為自爆,幾乎毀去剩下半座天門。

畫麵的最後,男子身前擱放著女子生前遺物,日日睹物思人,悔恨當初未能互訴衷腸。後男子以雪山白玉雕刻女子塑像,後建立此秘境,留下兩人傳承後飄然離去,不知所蹤。末了,畫卷中留下一句話,“或有一日天門恐再開,天門再開日,得我二人傳承者須替我二人問道仙人,須替人間武者問道仙人,須替心中浩然明月問道仙人。”

男子合上畫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若是真有天門重開日,他自然會問道仙人。不僅替傳他月魄助他重新修煉再踏武道的男子問道,不僅替贈他驚宇之人,為這座天下與天門玉石俱焚的女子問道,不僅為他心中激蕩的浩然之氣和懸掛人身天地間的一輪明月問道,不僅為了無數前輩達能不惜生命守護的天下武人問道,更為了人間的規矩問道。他要問一問天生仙人,為何已成仙人還不釋人間恩怨,為何已成仙人還貪戀人間權貴,為何成了仙人,便可無視人間規矩,真當自己高高在上?真當自己君臨天下?真當你們離開人間多年,人間武者不敢問道於天?

男子將畫卷收入自己的芥子物中,又對著白玉雕像行了個大禮。而後打開第一個玉盒。盒中黃色錦緞之上放著一枚拇指大小的團扇,團扇以孔雀、錦雞、仙鶴已經幾種男子無法辨認的珍禽羽毛所煉製,應當是達到仙人兵器品階的寶物。一般達到仙人兵器品階的寶物,都會通靈,可與其主人心心相印,因而其威力自不是尋常兵器或法寶可比。但也因此在煉化仙人品階的兵器寶物時,須得到寶物自身的認可,其中奧妙並非修為高低便可以解釋。男子將石盒收入芥子物中,這等物件更適宜女子使用,日後可送家人,亦可送佳人。

第二方石盒裏是一把酒壺,正是兩次畫麵之中袖中藏月的男子所持之物。看畫麵上的影像,男子本以為酒壺乃是白瓷所製,可拿在手中卻發現其為木製,或更像是將一枚白色葫蘆做成酒壺。男子本以為這是一件上古遺留下來的芥子物,滿懷欣喜的查探多次,反複確認,卻隻是一件內成乾坤,但隻能盛裝酒水的物件而已。不僅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當年酒壺的主人便是以此壺與幾座天下的皓月對影成三人,又是以此壺與紅顏共醉明月下,更是酒酣胸膽大開時,以酒敬月,以月問道天上仙人,又覺得酒壺裝著的也是它主人的一生風流,一生摯愛與一生遺憾。男子輕歎一聲,並未將酒壺直接收入芥子物,而是將隨身所帶的酒釀盡數倒入壺中,而後將酒壺掛於腰間衣袍內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