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孟義剛被擒住,那頭譚禮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當告知了李誌、夏侯進二人後,其麵色平淡如水的說了一句,“對於文千來說,這或許才是能救他的唯一辦法。”
夏侯進不解,隻知道譚禮背信棄義,怒斥道,“原來一切早就是你計劃好了的!你這個無恥腐儒!!”說完,便欲拔劍相向。
李誌見狀不秒,趕緊伸手按住,“不可無禮!且先聽聽他是如何解釋的!”
夏侯進麵色紅漲,怒氣洶洶地盯著譚禮。
譚禮卻有些眼神閃躲,趕忙避開他的目光。解釋道,“文千無論是留在這裏、還是搬來救兵,都難逃一死!所以我才故意泄露他的行蹤報於周寧大人,這樣或許才能救他的性命!”
“去你的狗屁胡話吧!”夏侯進壓根就不信,怒斥道,“如若不來救兵,請問代郡如何可守?”
李誌也道,“是啊,如今士氣衰微,我等坐守孤城,整個代郡早已是朝不保夕……”
“諸位盡管放心,老朽雖然愚鈍不才,卻早有了應對之策!”
譚禮篤定的神色反令二人為之困惑,李誌當先質疑道,“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有什麼比孟義前去搬救兵更完善的計策?”
“一切如舊,明日一早老朽便去營中斡旋拖延。”譚禮輕歎一口氣,“我已飛信密報許奉——孟義被擒,不日內將被處死的消息。他看到了信,必然會不顧一切的發兵來援!”
這話一出,驚詫地李誌、夏侯進二人差點說不出話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同是韓昱南大營帳下的譚禮,竟也會使出如此令人不齒的詭計。
二人麵麵相覷,眼神對視了許久之後方才善罷甘休。
翌日大早,譚禮便孤身一人來到了林尚大營。
剛入帳中,便見林尚身著重甲端坐在帥案前,看也不看自己,反衝著帳下的孫和笑問道,“和路兄啊,這來的是個什麼人?”話語間滿是譏笑嘲弄之意。
孫和也不正眼看譚禮,回笑道,“或當是個怕死忘義之徒吧?”
說完,便聽帳中眾人大笑起著哄。
譚禮麵色雖有不悅,卻也不敢表露。昂首挺胸拱起手,高亮著嗓音不卑不亢地自報起家門,“南大營軍中主簿譚禮,特來拜見各位將軍們!”
譚禮這邊剛報完家門,那邊起哄聲更加的沸騰起來,魏寧反問道,“南大營?你們南大營竟然還存活著呢?”
“嗬~”譚禮反唇相譏道,“將軍難道忘了前些日子是敗在何人手中的嗎?”
“你……”
不等魏寧怒斥,便又聽得孫和等人的嬉笑聲愈發的肆無忌憚。
“夠了,”林尚強忍住笑意,示意眾人停止胡鬧,轉而上下打量了番譚禮,“你既是個南營主簿,此番前來可是奉了韓昱的將令或者你家陛下的聖旨?”
譚禮毫不隱瞞,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這一下子,林尚的帳中徹底炸開了鍋。他們簡直不敢相信是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幹癟老頭瘋了,還是在當他們自己是個傻子。
陳昂拍案而起,指著譚禮怒斥道,“你一個小小的軍中主簿,在沒有得到任何指派的情況下,也敢孤身前來!都當我們這些身經百戰的將軍們是小兒傻子不成嗎!”
“是啊!”田圖也跟著起身怒斥,“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分明就是來故意戲弄我們的!”
“那就別跟他廢話了!”孫和難得一次跟他們二人站在一條戰線上,對林尚請示道,“直接拉出去斬了算了!”
林尚沒有當即表態,隻是靜靜地望著神情淡然的譚禮,“你也聽到了,這莫名其妙的下了黃泉後可別怪我們!”
譚禮聽罷,突然仰麵狂笑。
帳內眾人見此,紛紛側目望來,陳昂更是直接怒罵道,“死到臨頭了,你還笑個鳥?”
“我笑爾等死到臨頭竟還渾然不知!”譚禮高亢的聲音惹得眾人喊罵聲不斷。
一直憋屈了許久的陳昂,將這麼多天以來積壓的所有怨氣一股腦兒全都要發泄在譚禮身上。
當即拔出配劍便要砍來,幸虧林尚厲聲斥退,方才阻止了一場殺戮。陳昂不敢違背,遂轉而餘怒未消的衝譚禮怒目而視。
“你且說說看,我等十餘萬大軍怎麼個死法!”林尚語調平緩,卻目光聚起殺意,冷笑道,“若說的無法令人信服,那就別怪本帥不管什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了……當然,你也並不是什麼來使!”
譚禮從容淡定,“敢問爾等一句,是否真的以為能夠如此順利的攻入代郡,徹底滅我大徐?”
陳昂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天花亂墜、玉皇大帝出來,等了半天竟是這個。不禁冷嘲道,“你們如今既無援軍、城中守備又死傷殆盡。現在更被我軍團團圍住,插翅難飛。而你們的那個小皇帝此刻就在城中,隻要我們隨時一聲令下,代郡便唾手可得!等攻入城中擒住了你們的小皇帝,你們大徐豈不就是塊任憑我們宰割的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