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琛轉身背對著我，看了一眼站在他右邊的李靚，“你回屋。”
李靚拉著他的手，“不，我在這兒和你一起。”
我看不見喬琛的表情，但是我能想到，他連一句責怪都沒有，還替她還錢，幫她擋這一切，他就不會讓這些人傷害李靚分毫，喬琛沒再說話，他一直背對著我，李靚的臉那麼美，在陽光之下，更美，她忽然走過去，偎在喬琛的肩上，喬琛沒有躲開，也沒有說什麼。
“大哥來了——”
忽然一嗓子，站著的所有人都往門口看，門口停下兩輛車，我從門縫中看到是黑色的，他們這些人，好像都喜歡開黑色的，下來了一共六個人，都穿的黑色，我聽著皮鞋踏踏的聲音，就覺得心裏一窩一窩的。
“喬老板——”
我從一側把腦袋探出去，為首的是個戴著墨鏡披著件類似西服鬥篷的男人，一身黑，旁邊跟著一個叼著牙簽的，身後還跟著四個腰板挺得特別直的。
“凱哥，就是他，這娘們兒是他女人。”
“哦？喬老板，沒聽說過啊。”
果然，有一句話叫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這話的確不假，你把這倆人分開，那麼看單喬琛，再單看凱哥，可能你發現不了什麼，都是很有氣勢，一看就是混黑dao的人，可是等你把他們倆躥在一起，你會發現，喬琛看著就是個人，那個凱哥類似禽獸一樣，很沒氣勢，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是一種暴發戶類型的黑dao大哥氣質，而喬琛，就是那種顧老類型的。
“我的事，你能聽說麼？”
“哎！喬老板，你的事，咱們都是一條道兒上的，我能沒聽說麼，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女人。”
喬琛沒有說話，其實那一刻我特別想他說，“我和她沒關係，我就是出於可憐幫忙的。”可惜他沉默。
“二強，把欠條拿出來給喬老板過目。”
那個剛才跟喬琛特別橫的男人把欠條遞過去，喬琛沒接，隻是看了一眼，“薑X凱，你高利貸放我頭上來了？”
“喬老板這話說的，當初你女人借我的錢，利息都白紙黑字定下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又沒按著她的手簽字，就算喬老板是她後台，也不能把規矩壞了吧？”
凱哥說完往碼頭裏看了看，“這裏的生意，一年能給喬老板賺下一座金山，你還在乎七十萬，何況這就是喬老板你自己的女人欠的，於情於理，你也說不過去。”
“她借了三十萬，我按照正常利息給你，比銀行的多，但是高利貸，薑X凱，我喬琛就是黑dao上的，你想黑吃黑，你還沒那個能耐。”
凱哥想了一會兒，“喬老板你給個數。”
“四十萬。”
“什麼？”
那個一直跟喬琛對峙的二強差點躥起來，“四十萬？她借了四年了，她懷著孩子就借了，現在那兔崽子都三歲了，你存銀行三十萬的利息也滾出來幾萬了，我們指著高利貸吃飯，你就多給十萬？”
凱哥看了二強一眼，“當時怎麼說的？”
“就是到期還錢，還不了錢，她陪睡。”
凱哥看著李靚，李靚嚇得死死抓住喬琛的衣服，“我不要，琛，他們當時定的，是四個男人，我會被折騰死的！”
小孫有點忍不住了，“那你還借？”
“可是我進去了，我兒子要乳母，要福利院找阿姨照顧，衣食住行，我沒錢怎麼辦！”
“那不也是野種，孩子他爸不管？”
李靚沒有說話，還是死死拉著喬琛的衣服，“別說那些了，我不能跟他們走！”
“你又不是沒跟男人睡過，你有多少男人你自己心裏不知道？不就再睡一次麼。”
李靚不願意跟小孫就著這個問題糾纏了，她看著喬琛，那眼神歲數都能擠出眼淚，我看不到喬琛的臉，隻能看到他的側後影，但是喬琛一直在抽煙，“她你們不可能帶走，我不會放人，至於錢，就四十萬，拿就拿著，不拿，滾！”
喬琛下了最後通牒，語氣陰冷得跟閻王一樣，凱哥還在沉默，他也點了根煙，目光落在小孫麵前的那個皮箱上，“喬老板，好歹加點，我也是放高利貸的，我還從來沒失手過，雖然這行不人道，但也都是別人找上我，我沒隨便在街上拉一個就要放貸，你女人找了我，接了三十萬，當時就說好了利息，一年借期，到日子還五十萬，她都借了四年了，一年二十萬，四年是八十萬，連本帶息一百一十萬，我手下要七十萬，就是看在她是個女人份兒上，已經給她少算了，這樣吧，喬老板，我買你個麵子，就按一年算，五十萬，你拿出來，這個女人我再也不找了。”
喬琛把煙頭扔在地上，他又掏出來煙盒，他下午從顧老的船上回來就又拿樂意盒煙，他雖然沒讓我看見，但是我還是看見了，可能對於吸煙的人，要立刻控製煙癮，確實有難度。
“薑X凱，我最後重複一遍，就四十萬，我已經給你麵子了，我喬琛賺錢狠，我輕易不買別人的賬，要不是我也顧及你們在道兒上的麵子，你以為這四十萬，你就能拿走了？人我不會給你們，錢我也不給，SZ就沒人敢當著我的麵抓人！”
凱哥好像不太甘心，到底也是有頭有臉說出去讓人膝蓋打軟的霸王龍，他放出去高利貸拖了好幾年沒還，好不容易逮著人還拿不到那個數，傳出去肯定臊死他，他就不好樹威了，所以他一直沒說話，我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具體表情，但是我確定，他肯定是朝著那個二強使了眼色或者動了什麼表情，二強朝地上啐了口痰，就在喬琛腳下，這個動作我都吸了口冷氣。
“喬琛，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物，錢是這娘們兒從我手裏借的，我們凱哥現在都親自來了要錢，你打發叫花子呢？來人！”
二強身後那倆人竄上去，他仰著腦袋，“帶人，不給足了七十萬，我非得上了這騷婊 子不可！喬琛，你女人被我們玩兒了，你是要臉麵還是要錢？”
那倆人過來就要拉李靚，手都抓上了，李靚嚇得在喊，喬琛忽然抬起腿把那個人抓著李靚的手踢得彈了一下揚在半空，小孫拉著李靚往這邊挪，喬琛又衝過去給那個二強一個拳頭就栽下了，動作快的連凱哥他們都沒反應過來，二強捂著腦袋指使找凱哥身後的人衝上去動手，凱哥沒有說話，那幾個人隻是要動但是沒動。
“薑X凱，知道這是我女人，還要動手帶走，你手下活膩歪了，你在SZ混這麼多年，也不了解我是什麼人？”
凱哥還在抽煙，比喬琛抽的還多，他像是在思考，分析自己的勢力和喬琛的勢力，最後大概也是全方麵的琢磨到了，確實比不上喬琛，於是就妥協了。
“好，喬老板，我可是買你的麵子，四十萬就四十萬。”
小孫把箱子打開放在地上，拿出來了三十遝，然後把裝箱子遞給他，“拿走，以後別在碼頭出現了！”
李靚紮進喬琛懷裏，眼淚都掉下來了，我看著喬琛隻是拍著她後背安慰她，說的什麼聲音很小根本聽不清，小孫拍著喬琛肩膀說了句什麼，他猛然回頭看向我的方向，我站在門後，抓著門把手，一直看著他，然後轉身，我走上走廊，聽見身後有跑步的聲音，皮鞋踩在木板上砰砰的響，我知道是喬琛，我推門進了房間，把門鎖上，然後拿椅子擋上，他一直在敲，“暖暖，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