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沉默了很久,“他說行。”
我愣住了,當我回過神來的那一刻,我才發現臉上有濕熱的滾燙,那邊咳嗽了好幾聲,可能被煙嗆著了,他又跟我重複了一遍,字字珠璣,傷我血肉。
“他說行,隻要告訴他就行,我說我要你給我跪下,當著路人的麵兒,他說好,隻要你告訴我就行。”
我捂著嘴,哭得跟傻了一樣,讓他卸下來自己一條胳膊,都比讓他跪下要容易,他的膝蓋從不向任何人彎曲。
前麵坐著的兩個人都在回頭看我,我朦朧的視線裏,仿佛全都是他的那張臉。
“回去麼?他在等我電話。”
我沉默了很久,說不了,拒絕了吧。
他在歎氣,“如果決定,就別再反悔。”
我“嗯”了一聲,我說你是我哥哥麼,他那邊沉默很久,“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無條件幫一個女人。”
我說“哦”。
他等了一會兒,“好吧,我是你哥哥。”
我笑得眼睛都彎了,他說回賓館吧,吃的涼了,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我說你等一下,他問我怎麼了,反悔了?我說不是,我要是有孩子了,你能幫我找個工作麼?輕鬆點的,不累的,我不怕累,我身子怕累。
那邊開始沉默,似乎很震驚,我又問了一句,你在聽麼?他“嗯”了一聲,問我多久了?我說不知道啊,不確定有沒有,隻是先問問你吧,你不是我哥哥麼。
他輕笑了一聲,說好,十月懷胎我養你,等你生了再工作還我錢就好。
我說你真是好人,他說是麼,你這麼覺得,我說是。
他沒有掛斷,我也沒有,他隔了一會兒問我,要不要告訴他,我說我都不確定呢,我就是胡思亂想而已,他說你為什麼這麼想,我猶豫了一下,很不好意思的開口,我說我月經推遲了一個星期啊。
他就開始沉默,最後他說,那就是吧,真不知道該不該恭喜了。
我嘿嘿笑,然後他說掛了吧,我給他回電話,會替你保密。
放下和他的電話,蕾蕾的信息又頂了進來,我忽然覺得我的人氣怎麼這麼旺,看來離開他,我也死不了,很多人都能幫我。
蕾蕾的信息我看了一眼,然後就哭了,哭到我下車,也還沒停。
“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他說知道你一定會聯係我,如果你聯係了,讓我轉達你一句話,28號早晨你問他,他走錯了哪兩步,他告訴你第二步,第一步沒說,他知道你不信,他說,錯在沒把持住自己,愛了你。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在他身邊,你走就走吧,玩兒累了隨時回來,十年二十年都無所謂,你們的房間他自己住,不會讓別人進,他也會一直等著,假如是,等著你也等著孩子。”
——果然,我們之間,大概就是這句話。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
——像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
隻有在錯過,明知再也回不來的時候,才會明白,到底誰更值得,可是回去之後,還是要麵對那些,累了很多次,這次徹底累了,到底有多不想走,隻有自己清楚,可是到底有多害怕留下,也隻有自己清楚。
——不是不愛,相反而是太愛。
XXX
山一程,水一程,萋萋芳草別王孫。
彈古箏的時候,喜歡瓊瑤《還珠格格3》夏盈盈送別皇上唱的那首歌,可惜適合琵琶,所以學了很久,古箏彈得也亂七八糟的,不過有點味道了,反正能聽出來,是人用手彈的,回家之後要把我的那個荒廢很久的古箏倒騰出來。
不過彼時恰好冬天,南城感覺不到的味道,至少T津那座北城,真是萋萋放草了。
謝謝所有陪伴到最後看完這個故事的朋友,天涯海角,山不轉水轉,960萬平方公裏的祖國大地,我和你們,和故事裏的每個人,都會再次交集,隻是也許看不到,忘記了,不認識,也許隻隔著幾個人就擦肩而過了。
人生總要有點遺憾吧,過去就過去了,看開了就好了,看不開也要強迫看開,不然這輩子就毀了,這就是愛情。
都希望暖暖能和喬琛步入婚姻殿堂,白頭不相離,故事裏的很多人,孫雷、成放、蕾蕾他們大概都希望吧,親眼見證兩年的不離不棄,親身感悟從仇敵般冷漠無情到生死相依般的深情厚誼,從開始到最後,一共用了九十三萬字才說完,太多太多,描寫不下來。
可惜在最後,還是被他和她的舊情打敗,還是被現實擊潰,終究暖暖還是和喬琛錯過了,終究李靚還是贏了。
聽說飛機在高空,有一萬英尺,有三萬英尺,不知道能飛多高,可是在最高點,底下那麼多座城市,這點記憶灑在哪裏都能變成灰燼,一幕一幕,感謝歲月,感謝那些人。
擁有過就夠了,顛沛流離分道揚鑣,她曾因他落魄而孤注一擲,他曾因另一個女人而萬念俱灰,命運安排相識,彼此取暖,彼此放縱,最終彼此失去。
不曾帶走什麼,該留下的都留下了,留下一顆心和鑽戒,帶走不甘和不舍。
從此以後,一個在北城,一個在南城,再無交集,各自生活。
——C L,借你的幸福,我隻能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