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手托風水儀,其上密刻四象八卦六十四爻陣圖,精密無比,指針在上轉得飛快,玄貓校尉目光緊緊盯著其上每一點刻度的變化,腳踩屋簷,飛快掠了出去。
嗖嗖嗖!
諸多身影緊隨其後,更有喵嗚聲不絕。
夜晚貓出沒,賊鼠皆逃遁。
這一路,無波無瀾,沒有哪個不開眼之輩敢於阻攔。
隨後就見一片破落街坊出現在眼前。
房屋低矮,其貌不揚。
大半夜的,早就關門閉戶,沒有一點光亮。
唯有破坊最裏麵透出點點紅色光暈,雖不明亮,卻於黑夜中長明,不曾被淹沒。
貓奴兒們靠近過去,就聽到那裏隱隱有聲傳出,大鑼大鼓,像是在搭台唱戲。
卻又有咚咚咚,拳腳碰撞如雷音。
“就是那裏!”玄貓校尉目中迸**光,在一處高高屋簷上站定,居高臨下地打量過去。
這是一座獨棟小宅,不與四周房屋接壤,顯得格格不入,自成一派格局。
嗖嗖嗖!
其他貓奴兒身影拍馬趕來,落於四周,將小宅四方圍住。
“好狂的對聯!”當見到小宅那副讓人每每訝異的對聯,貓奴兒也不例外,暗暗私語起來。
“任爾等粉飾臉皮,有欲皆苦。
豈不知夢幻泡影,無憂且樂!”
一懷裏抱著胭脂紅雪的豐腴女子上前輕輕而念,語氣讚歎。
字裏行間透出的譏諷入木三分,這一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但女子多情,也最能共情。
她冥冥中似乎見到了這無憂居主人一顆冷眼觀眾生的清寂靈魂。
一時間,她竟有些癡了。
懷中的胭脂紅血兩隻爪子百無聊賴地搭在她胸口傲然之上,越發襯托得波濤洶湧。
一旁眾多同僚不由自主眼睛就被勾了過去。
但玄貓校尉這個頭兒就在旁邊,他們趕緊撇了過去,口中卻一個勁地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無憂居,這是何地?”此時玄貓校尉環視四周而問。
鴉雀無聲。
麵麵相覷之下,竟無人能給出答案。
“我倒是知道一點!”隻聽一聲弱弱地回答,肩膀站著浪裏白條的娃娃臉小子舉起手來。
頭兒麵前,他再不敢像平時一樣沒個正形。
“說!”玄貓校尉望來,一眾目光也紛紛投在他身上。
娃娃臉貓奴兒咽了咽口水,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口道。
“我家住在秦越坊,離此地不遠。這裏名為長寧坊,原本也沒什麼稀奇,但最近幾年卻頗有異聞。
如今大虞民間頗不太平,洛京城內也是詭事迭出。
唯有下等人住的長寧坊似乎真應了這長寧二字,長樂安寧,少有奇謬怪事。
對比如今世道,這看似尋常的安寧反而最不尋常,令人羨慕得很。
若不是這長寧坊位於西城最偏僻一角,實在太凶了,說不得真有許多富商想要搬來。
但其實三年之前,這長寧坊也不是這樣的,也曾怪事迭出,雞犬不寧!”
娃娃臉貓奴兒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嘴唇有點發幹,不禁停頓了一下。
“這一切都因為這無憂居!”在場貓奴兒處理詭異案件,意識何其敏銳,頓時有所意動。
玄貓校尉說出了眾人心頭的猜測。
“是的!”娃娃臉貓奴兒點頭,“據說這無憂居的主人是個歲數不大的少年,三年前從外地搬到了這裏,一向行事荒唐怪誕,引來不少非議聲。
所幸他深居簡出,倒也沒有掀起多大的民怨。
但這無憂居在坊間卻一直傳得邪乎,據說裏麵怪異迭出,明明常年不見人出入,卻每到夜晚總有怪譎之聲傳出,男女老少,不一而足。
附近小老百姓平時自然也不敢靠近這裏。
但巧的是,無憂居內詭異,無憂居外的長寧坊卻詭誕之事日漸稀少,最後徹底無了!
“竟有此事!”貓奴兒中一陣驚訝。
這行事風格怎麼聽起來怎麼和他們禦貓司有點像!
不為人知,暗自收容!
“有這事,你為什麼早不彙報?”玄貓校尉沉聲,對這娃娃臉貓奴兒的失職,聲音漸轉嚴厲。
娃娃臉貓奴兒頓時叫屈道:“頭兒,你這可不能怪我啊!
洛京這麼大,南來北往,三教九流什麼人沒有,人多口雜,傳聞滿天飛。
像無憂居這種傳說,洛京城內至少不下於百種,而且更驚悚的都有,哪個不說的有鼻子有眼,最後費盡周折,一調查,卻發現往往是別人胡吹大氣,道聽途說……
我當時隻是聽人一說,也沒當一回事。
誰知道,其他的洛京傳說都是人為杜撰,唯有這無憂居卻是真的!”
一旁貓奴兒們聽了也紛紛點頭,深有同感,麵帶餘悸,顯然之前也被坑的不輕。
玄貓校尉一聽,也不在此事多做糾纏。
洛京太大,詭譎之事太多,數不勝數,不知多少漏網之魚藏在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