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欲望母花(1 / 2)

羅布陀海峽頂峰,具有漢國風格客棧的某一間廂房內,彌漫著書香氣息。

房子東向隔出了一個角落,像是香甜的粉色蛋糕被吃掉了一角,臨時擺上兩排黛紫色的檀木架子,琳琅滿目的陳放著各類書簡。

屋子很精致,但恍然一眼倒是看出一些類似主人的複雜,到了夜色時候廂房裏外燈火通明,簡直讓人不知道該看到哪裏去。

湘妃色的攢花屏風,宮款描畫八角蛋黃油紙罩,亞麻色的案頭上卻是象牙白石杆毛筆,藕荷色的筆洗極富個性的用來做花盆,養著一株最不優雅的風信子。

白醒來後去沐浴了一番,隻穿著寬鬆的海棠紅絲綢襯衫,發梢都還沒有完全幹蘸著些許水漬,身上也還發著蒸汽。

可惜薰香煙氣繚繞,味道太重聞不到她的香氣,

這時候她坐在屏風後的案頭上,拿著毛筆繼續近日來的工作。

宮款八角紙罩散發出來的確實是蛋黃色,白自除夕以來已經數日破曉未到便醒來,特別是她的船員都外出後執行任務,所有的工作都落到了她身上。

等她收筆讓早就候在門外的人送出去,近日的繁多任務才算告一段落。

時候已是日上三竿,女仆人送進來的早餐桂花糕和茶,她隻吃了一點,這時候站起來轉了轉脖子和腰,才又拿了一塊邊吃邊走到梳妝台。

白的梳妝打扮極其簡單,仿佛隻是為了彌補一些少女所應有的朝氣,她的美從不需要彌補隻需要淡淡點綴,所以她就拿緋紅胭脂在薄唇上慢慢暈開,並沒有進一步的畫眉、抹粉。

已經幹的黑發素雅撩到後麵,稍微綁了一個輪廓前歸前後歸後。

套了幾件外出的衣服,白便離開了客棧。

等到回來時已是暮色,破敗的烏雲再一次如潮水般淹沒了晚霞,到了夜晚飄雪便在窗外靜靜的拂下。

進來的人抬著著龐大的電報機剛走,白靠在抹了朱砂的立柱上,將一疊稿件以此打開看了一眼。

不著邊際的冬風白雪順著沒關好的門縫滲透進來,在她劉海上開出了幾朵小白花。

白加白讓她變得透明,所以當她又回到書桌,拿起微涼的毛筆盯著一張宣紙,薄薄的嘴唇抿得有些緊,劉海上的白花在蛋黃的光線裏化成了水。

白是長發,鬢角的兩撇劉海也很長,陽春白雪的水流淌下來讓飄逸的劉海風流不起來,服帖的靠著圓臉的輪廓上。

輕風帶著濕氣總會讓人虛飄飄的,白不再抿著嘴倒是皺起眉頭,她少見的咬起筆杆食指下意識輕輕撩了一下劉海把水甩出去,然後卷起青絲繞著食指一圈一圈的轉,雖然皮椅墊天鵝絨這幾年流行起來,她還是用不慣,時常隨性起來就擺出一個坐墊,然而現在老是覺得不對勁。

蜷縮起雙腿換一個姿勢——想不出來,盤腿端坐再換一個姿勢——想不出來,弓起來一條腿秀氣的把手臂靠在上麵——還是想不出來……倒是想起來覺得餓了。

說到底還是陽春白雪在劉海上才讓她不能專心工作,老是想到陽春麵。

白並沒有吃上陽春麵,不是因為她懶得煮,也不至於懶到不想叫船員廚師,隻因她起來時看到一株紅梅,在風雪的背景下盛開在窗台上,與攢花屏風爭芳鬥豔。

白打開窗戶將紅梅取下來,枯枝上還開得很鮮豔落了雪像是蘸了白糖,可寒梅紅得太豔甜不起來。

……

閣樓上原本漆黑的房間映出一個紅點,隨後搖曳的燈光透出窗紙帶著暖黃的迷離,梧桐樹的空隙在院子裏投下了馨黃的剪影。

房間裏少女收起火折子揉了揉眼眸,她把羊毛毯卷起來裹住自己,懷裏還抱著剛剛換了水的熱水袋。

用身子撞開門她舉步走了出去,露在外麵的一角衣袂在夜風裏飄起來,感覺還是有些冷她縮了縮嬌小的身子轉身關了門,走下樓去廚房拿些吃的。

下了樓梯在走道內遇到了幾位戴草帽剛外出回來的船上執事。

他們遇到她都停下腳步帶上不加掩飾的,善意而又略帶調笑的笑容向她問好“晚上好,小副隊長,這麼晚都不睡覺怎麼跑出來了,要是被你的隊長媽媽知道了又要挨罵了,可能還要被打屁股”

小女孩長得脆生生的,隻有七八歲的樣子,外表看起來頗為柔軟卻硬要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她背著手揚起滿是稚氣的笑臉說道“休要多話,還不快去做事”她說著說著背在後麵的兩隻手就摸上頭上隨意綁好的兩個小包“還有沒有吃得啊”

“小副隊長說的是啊,我們怎麼能在這裏偷懶呢,趕緊去向隊長稟報才是”

“等一下,你們還沒有告訴還有沒有吃……喂……”

眼見那幾人嘻嘻哈哈地往隊長媽媽的房間去,小女孩抿抿嘴哼了一聲,自己去廚房裏找。

然而打開櫥櫃裏麵裏麵卻空無一物,她明明記得特意留了幾塊胡餅的,不知道哪個家夥吃了。

她有些生氣得鼓著腮幫子,隨後又歎了一口把羊毛毯拿下來疊好放在一旁,當初與幾個孤兒混在一起好得也是她動手做飯養活了好幾張嘴,自己動手幾個小菜熬碗小粥還不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