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中玄陽遙望星空,輕念《蜉蝣》,沒有多少傷春悲秋的對生命短暫的哀怨,生命究竟是什麼?生命的起源、本質,他有著科學的認知,當然也有無盡的迷茫。
朝生暮死的蜉蝣,生命可謂瞬息,“蜉蝣有覺,人對於蜉蝣算是永恒嗎?蜉蝣有識,他也在感歎生命的短暫?它存在的價值與意義是什麼?”無垠的宇宙,日月星辰是否有低級、高級文明的存在?或者說,其本身就是另類的生命存在,因為它們相對於人即永恒。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中玄陽不由聯想起齊物論的記述:蝴蝶化周?還是周化蝴蝶?抑或是他們偶然於不同時空的意識交流?如果沒有“此之謂物化,”中玄陽最多將其看作一個哲學命題,有了物化,中玄陽將其看作了一個哲學與生命集為一體的命題,這是否認為是兩個不同的生命體,在另一個時空,進行了生命結構的轉化,而意識共存呢?
中玄陽思索著,陷入無邊的遐想,下意識摩挲著手中一塊不規則的黝黑石頭。石頭黑沉沉,如同暗夜之心,不亮不透。卻始終吸引著他的心神,讓其清爽、寧靜,並使之沉淪。
自從中玄陽十二歲那年,於老家的一次流量雨偶得之後,這塊黑石便從未離身。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神經的生命啦!”中玄陽收回思緒,摩挲著手中的黑石,仿佛又回到了三十七年前的小山寨。
中玄陽老家位於紅河州元陽縣的一個古老村寨之中,他家在寨子的邊緣。三層小木樓,三代同堂。東邊不遠處有一溪流,潺潺流水聲如微風,水聲可聞卻不嘈雜。
玄陽爺爺引水建了一個3畝左右的魚塘,鴨魚混養。周邊林木成蔭,花成蔟,鳥成群。祖孫三代可謂其樂融融。
中玄陽號稱當代神童,12歲修完高中全部課程,以優異的成績同時被五大洲頂級大學錄取邀請,他最終選取了亞細亞東神州大學生命科學係,學院特許其入學體驗後選取專業,但他心中其實早有定論:多專業同修。
爸爸媽媽早幫他打點妥當,隻待九月踏上新的求索之路。
八月的天氣日落之後已有寒意,玄陽同爺爺奶奶坐在露台上飲茶聊天,簌簌的夜風中,玄陽呆呆的凝望著夜的深處,不知在想些什麼?忽然夜空劃過無數流星,搖曳著火紅的身姿,衝向寨子周圍。
“流星雨?”
炫麗的場景震撼著村裏所有人,前後居然持續了10來分鍾,村裏頓時熱鬧起來。
突然一道幽藍暗黑的光,在不遠處劃過,其實不能說是光,隻是一條不太明顯的線而已,稍遠不可見,無聲的落入他家旁邊的魚塘。
玄陽放眼望去,那場景他現在仍覺驚悚莫名,深感迷惑:隻見塘水瞬間汽化,無聲無息,無數魚兒來不及跳動,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隻餘少許嫋嫋白霧,隨夜風飄散。
玄陽知道最多半小時,相關部門肯定會到,他本想去打開引水閘,想了想又坐了下來,對著爺爺奶奶搖了搖頭,爺爺奶奶會心一笑。爺爺說道:“也該曬塘了。”
此時爸爸媽媽及小妹都在院子裏四處張望,大聲興奮的議論著剛才的情景。玄陽來到小院中。
“爸媽,一會有人問起魚塘,就說我們在曬塘。”玄陽小聲對爸媽說道。中玄陽爸媽疑惑的看了看兒子,出於對神童兒子的信任,都點了點頭。那暗光他們還不知道,幹脆先不說吧!
果然,僅十來分鍾後,大量的人員蜂湧而至:公安、國安、行政、科研相關人員攜帶著大大小小的設備,迅速展開範圍搜索。
據相關部門的監測數據,隕石數量應該有213塊,分布在村寨5公裏範圍之內。經過全力搜索,他們找到了201塊,還有12塊不見蹤影,後經宣傳訓導,村民上交了7塊,仍有5塊不見蹤跡。
相關技術人員,對所有村寨的房舍,進行了掃描搜尋,其中包括被破壞的房屋及人員損失情況也進行了統計,好在沒有任何人員受傷。一番折騰,其它5塊隕石仍舊下落不明。搜索隊伍隻好作罷,畢竟他們隻是根據隕光軌跡判斷數量,有可能其中一些於途中汽化碎裂。於是,在背包飛行器的嗡嗡聲後,村寨安靜下來。
村委成員連夜走訪所有家庭,宣傳政策,查訪每家周邊情況後,也相繼離開。其中當然包括玄陽家魚塘為什麼幹涸?曬塘。理由充分。魚呢?賣了一部分,苗塘還有一部分,況且經過了專業設備的掃描搜尋,加上玄陽時下可是名人,沒理由懷疑他們的覺悟,事情就這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