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和電視劇是應和觀眾的成長線。
觀眾會不自覺的代入到角色之中,或許不是整片,但是總會和某一段劇情相呼應。
或許是類似的經曆,也或許是某段期望,對某段抉擇遺憾的補償。
在家庭和理想的矛盾中,《心聲》給出了兩全其美的答案,又通過沉重的背景和艱難的對抗讓收獲顯得合理。
情節推到了第一段小高潮, 女主角站在了舞台上,第一次展示歌喉。
她的家人們也如約坐到了台下觀賞。
鏡頭下麵的他們感覺到些許不安,這種不安沒來由的讓人感到一陣憐憫。
台上劉一茜的歌聲十分突出,仿佛整個樂隊都成為了她的和聲。
相比於開幕中沒有配樂的清唱,有了樂隊的加持,她的聲音更加悅耳。
然而台上她自信的笑容慢慢變得僵硬下來。
鏡頭給到了她的父母特寫,他們顯得有些局促。
仿佛對於女兒在台上自信輕鬆的模樣熟視無睹,甚至已經開始談論起晚上要吃什麼。
這種對於女兒漠不關心的姿態讓大家頓生一種厭惡之情。
設身處地地想著, 如果是自己的親人兒女站在舞台上, 自己就算聽不懂,也應該要表現出沉醉的模樣鼓勵,而不是像他們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然而下一刻,鏡頭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來到了父母二人的腦後,落入他們的視角之中。
霎時間,整個畫麵都變得安靜下來。
剛剛的歌聲,樂器聲,觀眾的歡呼聲霎時間消失不見。
這種無聲的衝擊力頓時覆滿觀眾的心中,他們這才發現,他們所謂的感同身受和真正的聾啞人是天差地別。
從未聽到過聲音,也就從未感受到聲音的魅力。他們根本理解不到觀眾為什麼歡欣鼓舞。
從心底,一種莫名的無助感油然而生。
馮遠錚飾演的父親此時顧左右而言他也就被替代成無助之中轉移話題的手段。
隻一瞬間,觀眾的情緒就從高昂處跌落下來,隱隱地, 現場傳來啜泣的聲音。
“這個視角轉的真好。”
寧皓忍不住喃喃著。
“原來是這個意思。”
劉一茜也恍然大悟, 她當時也沒想過台上和台下兩段為什麼要分開拍, 現在一想, 這段戲的中心完全就不是她。
這部片最好的一點就是沒有將兩部分人群隔閡開,它用一種頗為浪漫的方式將父女二人的心結打開。
舞台表演之後,父女二人又聚在一起。
馮遠錚用手輕輕抵在劉一茜的脖頸上。
隨著她的歌唱,用觸感聆聽著她聲帶的震動。
一瞬間,他仿佛聽到了聲音,一種心潮澎湃的聲音。
如果說之前舞台表演的安靜,是給他心中潑上了墨汁,那麼這一刻,墨汁瞬間暈染開,化成一幅畫。
哪怕不懂畫畫,也會因畫麵的美妙露出感歎之聲。
不由得讓他渾身顫抖。
生理上的隔閡終於因為親情而打開,這一幕同樣是清唱,但在氣氛的烘托下,歌聲都顯得無比悠揚。
陳之行不太喜歡一悲到底的片子,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片子才是最高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