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將他送到公寓門前,努力地忘記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先回去了。”
說完,臉上剛剛降下去的溫度又升了上來,她逃也似的上了車。
坐進車中,她用有些微涼的手輕拍幾下臉蛋,籲了口氣,心還在劇烈的跳動著。
雨晴是個單純的不能再單純的女孩子,別看她長相姣好,還是就讀於有利於情侶滋生的藝術學院,追她的男人很多,可是她當時卻一個也看不上,從小到大來說一場戀愛都沒有談過,不曾想卻遇到那檔子事。
一想到那個黑夜,她臉上的溫度驟降,連帶著心跳也驟然恢複平靜。
臉上的表情出現一絲痛苦,現在兩人的關係已經是極限,她想進一步靠近他,卻發現兩人之間早就已經隔著千山萬水,且不論房爽曾經對他的家人做過什麼,就說他哥對她侵犯的事情,在她的心中就是一個解不開的結。
不知不覺來到醫院,她抬著沉重的腳步向這座洛城市鼎鼎有名的精神病醫院走去,忽然,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傳進她的耳中,她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第二聲聲音傳進來,她才確定剛才聽到的就是趙倩的聲音。
那股本就縈繞在她心上的仇恨讓她快速抬頭,隻見已經瘦得不成人樣的趙倩被幾個身穿包大褂的醫生從車上架了下來。
一身寬鬆的病號服下,骨瘦嶙峋,一頭淩亂的黑發下,那雙曾經每次隻要溢滿淚水就會讓人心生憐意的眸子,再也散發不出任何光彩,空洞而無神,臉頰兩邊的顴骨高高凸起,一雙唇異常幹裂,還帶著一抹不正常的白色幾乎跟她的膚色融合到一起,嘴中還不時發出一聲聲不滿的驚叫聲。
整個人透漏出一股嚴重的病態。
雨晴握著袋子的手一緊,她並不知道趙倩經曆過了什麼,但她最終的下場卻是跟房爽一樣,成了一個精神病患者,歎息一聲,自作孽不可活,收回視線,向醫院中走去。
剛剛還不斷地欲掙脫醫生的趙倩看著從身旁經過的雨晴,瞬間靜了下來,她不停的搖晃著頭,伸出修長卻瘦的皮包骨頭的手指,指向雨晴,隨後臉上出現一抹癡癡傻傻的笑容,“我認得她,隻是在哪裏見過呢?”
臉上笑容消失,一臉糾結,她伸出手,用力地捶打自己的頭,或許是因為自己想不起來而煩躁,她開始用力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正架著她的醫生,慌忙製止她的自殘行徑。
雨晴見到她如此,眸色微微一變,帶上一抹同情,最後停下腳步款款轉身,對著站在趙倩身邊的醫生說道:“好好地照顧她。”
她從身上掏出一張卡,遞給站在身邊不遠處的醫生,“密碼六個六,算是她在這裏的治療費用吧。”
不管怎樣,趙倩落到現在的下場跟她的母親脫不了關係,仔細想想如果當年的事情要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說不定以她的性格她會更恨,隻是她不會做出如此讓人憤然的事情。
醫生將卡推到她的麵前,“已經有人幫她付過了。”
說完,對著雨晴點了下頭,帶著趙倩向裏麵走去,可是趙倩經過雨晴身邊的時候,對她傻笑幾聲,伸手奪過雨晴手中的卡,頗有興致的研究一下,放在嘴中咬了幾下,“不好吃,不好吃······”說完,用力將卡扔在地上,好似泄憤一般的用力踩了幾下。
見到她如此,再想想她之前的模樣,雨晴的心中的恨意消失,那個好似空穀幽蘭般的女人粉碎成一點點粉末,她再次歎息一聲,向房爽的病房中走去。
此時的房爽還是像個孩子一般,睜著一雙天真的眸子,正抱著一個枕頭,不停的輕拍著枕頭,口中還是念念有詞。
夏春曉見到雨晴回來迎了上來,“妹妹,我看就算是我們這樣守著她也不是辦法,我覺得還是給她請兩個護工,我們還有各自的生活,不能再跟她耗著了。”
聽到夏春曉的話,雨晴並沒有責怪她,這些日子多虧有她陪著自己照顧房爽,不然她怕自己也不會支撐到現在。
“好,二艘,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這就給你二哥打電話,讓他找人。”
“恩。”
雨晴見夏春曉掛斷電話,雙唇動了幾下,“剛才我見到趙倩了。”
聞言,拿著電話的夏春曉手上動作一頓,“是嗎?”
她對趙倩可謂是恨之入骨,如果不是她,她或許會有一個幸福快樂的家庭,而不是到現在都沒能有一個孩子。
“她現在很慘,跟媽一樣都精神有些問題了。”
夏春曉的眸色沉了一下,過了良久才緩緩出聲:“或許,這就是她最好的結局,忘記一切,才能不那麼痛苦。”
“或許吧。”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本就氣氛壓抑的病房中,讓人的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自從那天以後,雨晴休息了幾天,就重新回到緣起工作,隻是抽空回去看一下房爽。
生活好似都回到正軌,忙碌的日子總是彈指即過,這一天她像往常一樣上下班,忽然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