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臉上那抹淡然好像看開一切的笑容,雨晴心中五味陳雜,她不知道怎樣去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她最終輕歎一聲,即使他這樣,她還是能從他的雙眼中讀出一絲遺憾,而這個遺憾就應該是他不能站起來的原因。
她垂下眼瞼,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收攏。
最後,走到他的身邊,彎身吃力的將他扶了起來,一步步艱難的向不遠處的輪椅上走去。
不是她傻,不知道將輪椅推過來,而是她有一個小小的私心,就是陪著他多走幾步,就算是他不能自己走,她也要攙著他走。
千浩澤對於她的舉動倒是沒有說什麼,他能察覺到雨晴對他不止是朋友的關心而是帶著男女之情,他想告訴她,他們不合適,可是卻又貪戀她帶給自己的溫暖。
他記不得多久沒有享受到這種好似親人般的關心,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應該是從他寄居在他姑媽家開始,他就已經失去了這個權利。
一心隻想著怎樣才能讓他站起來的雨晴,當然不明白他此時的想法,將他放在輪椅上的時候,雖然隻有短短的幾步,可是她已經香汗淋漓,額前的碎發濡濕,淩亂的粘在飽滿的額頭上。
千浩澤掏出手帕輕輕的替她擦拭起來,雨晴好像被點擊到一般,傻傻的站在那裏,不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麼。
“好了,我們走吧。”
見到她傻傻的模樣,千浩澤嘴角輕勾,收起輕柔的動作,出聲說道。
為自己剛才的走神而感到有些尷尬,微微低下頭,餘光中瞥見他要將那方淺藍色的手帕放進口袋中,她快速的伸出手,給拿了過來。
“被我弄髒了,我洗洗在還給你。”
千浩澤隻是對她微微一笑,並沒有拒絕。
雨晴推著她出了康複中心,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鍾,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雨晴並沒有著急打車而是推著他慢慢在路邊上走著,她很享受此時這種寧靜,想到那棟死氣沉沉房子,她就突發奇想的推著他壓整晚的馬路。
“不累嗎?”走了許久,千浩澤見到身後的女人一直莫不吭聲,心中微微不適,他沒有發現,現在隻要她不在自己的身邊,他就覺得有些不太適應,就好比白天,他一個人在家裏的時候,總會想著,她今天在公司幹些什麼,有沒有像在自己身邊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想到這些,他就不由得轉身看向身後的女人。
雨晴對他搖了下頭,“最近總覺得自己很孤單,你不介意陪著我吧。”
“不介意。”隨著話語落下,雨晴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推著輪椅就開始狂奔起來,她是學設計的,本來有些感性和自來瘋。
見到如此朝氣蓬勃的他,千浩澤忽然有種自己老了的感覺。
就當這個瘋狂的女人推著輪椅快速躲避身邊稀稀兩兩的行人的時候,悲劇還是上演了。
忽然,隨著砰的一聲響起,就見到一個打扮奇怪的女人被輪椅重重的撞到在地上,隨即還有一聲相機破裂的聲音傳進幾人的耳中。
“我的相機。”倒在地上的女人來不及去看裝她的人,急忙去查看她的寶貝相機,見到屏幕上都已經碎裂成幾白片,她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火氣蹭蹭上竄,要知道裏麵可是她浪費了三天三夜的時間才拍到關於當紅影視明星插足別人家庭的獨家新聞。
“你們走路······”
忽然,她打住話語,伸出食指勾下鼻梁上幾乎遮住她巴掌大臉蛋的墨鏡。
“怎麼是你們?”
“三嫂,你······你大半夜的不回家,打扮成這個樣子幹什麼?”
雨晴怎麼也沒有想要,麵前這個頭上帶著鴨舌,脖子圍著一個幾乎遮到眼睛的黑白相間圍巾,上身穿著黑色皮衣,下身穿著一條有些洗白的藍色牛仔褲,腳上瞪著一雙黑色皮靴的機車女是她記憶裏那個幹練的三嫂,她的下巴都差一點驚了下來。
杜鵑訕訕的摸了下鼻子,對她嗬嗬笑了一聲,踮起腳看了下剛剛還在這裏漫步而走的兩人,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遺憾的回頭,將相機掛在脖子上。
“三嫂,你到底在幹嘛,不會是三哥······”
“他敢!”要是他敢背叛她,她一定要將他給閹了!
“那你······”
雨晴有些不解指著她奇怪的裝扮跟胸前的相機。
“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職業,你一定很開心吧。”
千浩澤的視線一直落在杜鵑那張雖然被擋的差不多卻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視的幸福的臉蛋上,心中湧起一陣酸楚來,這樣的幸福是他給不了的。
“還行,你的腿還沒好嗎?”杜鵑將視線放在他蓋著深色毛毯的腿上,之前,她詢問過雨凡,關於千浩澤的事情,雨凡告訴她,千浩澤腿已經好了,可那麼長時間過去了,他怎麼還做輪椅,難道是雨凡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愧疚,才騙她的?
想到這個可能,她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見到她臉色的變化,千浩澤洞悉她的想法,“醫生說我的腿已經好了,是我自己不爭氣,不能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