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秦文就在宮女的服侍下穿上了玄色的皇袍,低頭看了看這件幾乎陪伴了自己一輩子的衣裳,不禁感慨歲月流逝,自己已經成了一個須發全白的老人,皇袍卻依舊如自己七十多年前所穿一般,鮮亮光潔,上麵的九龍也靈動如初,源源不斷的為自己這個死期將至的人輸送著大秦王朝的氣運和天地間的靈氣。
有時候,秦文自己都在想,要是沒有這件天級聖器的日日滋養,普通人身的自己還能否在九九之齡行動自如,畢竟,看書上說普通這般年齡的老人大多已經臥床不起了,更何況自小體弱的自己。
走出寢宮,一位同樣白發蒼蒼的老者就站在門旁,若非在秦文出現時老者的眼眸閃出了絲絲光芒,老者就猶如一個雕像,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裏站了多久,相較於秦文的高瘦文雅,這位老者的身姿更為雄壯,猶如一座大山,兩人唯一的相同點大概就是臉上那些堆疊得皺紋了。
老者名為秦澈,是秦文年少賑災的時候看著可憐,救下的孩子。秦文是由於天妒,無法修行任何功法,老者則是放棄了修煉的機會,決定陪著自己的主子,一同衰老下去。
來到朝堂,秦文緩緩的坐在了龍椅上,往常那些迫不及待上奏的大臣們今日難得的一起沉默了,秦氏皇族的朝堂,難得的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秦文一個一個的看向自己這些臣子的麵龐,笑了笑。
"諸位愛卿想必也已經知道朕沒多少日子了,這皇帝當了一輩子,朕也乏了,想在離去前過幾日清閑日子,齊王,朕離去後這皇位可就拜托給你啦。"
齊王緩緩地站了出來,躬身領旨。其麵容英偉,年齡看起來至多三十,他看著皇位上淺淺微笑的皇侄,心中一陣酸楚。作為秦家千萬年以來最傑出的皇帝之一,卻偏生體弱,導致先天便無法修煉任何的功法,想著這位皇侄在位期間的種種功績,齊王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給他,這樣的皇帝,定能帶領秦家,帶領整個秦國到達到一個新的層級。在這樣英明的皇帝之後登基,自己今後的日子可別想安生了。
上罷早朝,秦文脫去皇袍,在秦澈的陪伴下走出了皇宮,緩緩地在秦國都城漫步。看著周圍的百姓,秦文不禁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大哥秦武最喜歡帶自己出來玩,因著自己體弱,大哥便把自己護在身旁,說什麼也不讓自己離開他半步,生怕自己磕著碰著。在自己離去之後,大哥應該也可以回家看看了吧。
當皇帝的時候,說上一句話,秦文都得把這句話所有可能發生的事件在自己腦子裏過一遍,再三考慮這樣說是否合理,是否符合帝國當前對一位皇帝的需求,同時也要思索如果這句話產生了不利的影響自己應當如何處理。畢竟身為上億人的皇帝,秦文深知自己身上所背負的重大責任,日日夜夜絲毫不敢懈怠,也不想辜負了父母家族對自己的期待,要知道,將一個毫無修為的人推舉為整個帝國的皇帝,哪怕是自己多智勝於妖,整個皇族所麵臨的輿論壓力也足夠巨大,所以自上位七十多年來,秦文時刻叮囑著自己,不敢出現一點的差錯,現在終於恢複普通人的身份,突然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慢悠悠的回到家,齊王果然就在家門口堵著了。
"文兒,叔叔且問你,你當真僅剩下了三日?就不能多幹上幾日好讓皇叔有個緩衝嗎。"
"皇叔,九九乃為定數,當日老祖宗動用祖龍印來為我續命,也早就言明了我的日期,這再過三日侄兒的大限可就到了,您難不成真想讓侄兒死在皇位上嗎?"
齊王怎會不知自己這侄兒的身體狀況,嘴上說著抱怨的話語,實則也隻是不甘心,難道這九十多年各種天材地寶,國家氣運的滋養就真的敵不過這小小的先天疾病嗎?要知道修真之人本就逆天而行,自己的幾位老祖宗都活了上千年了,就連自己,以現在的修為,哪怕什麼都不做也可以活上個千八百年的不成問題,來此一問,真的隻是不願意麵對,這個自己打小看著長大的皇侄,在如此年紀便要離去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