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背後的手(1 / 2)

月黑風高驟雨夜,心有愧者登門時。

門外傳來很輕很輕的三聲叩擊聲。江硯早有預料,從裏吐出一句:“門沒鎖。”便端坐在直麵向門口的椅子上,淡定地盯著房門的動向。

門緩緩地打開一條縫,其後,縫隙緩緩擴大。一個人躡手躡腳地從縫隙中鑽進來,一進來發覺屋裏還沒屋外亮堂,不禁心裏一咯噔,越發沒底,忐忑地望向一點燈光下的江硯。

“留這一條縫給誰?一起進來吧。”

那人謹慎地打量了他一會兒,沒從這張臉上看出什麼來,隻好往門外揮揮手,緊接著另一張麵孔出現在房間中。

江硯好以整暇地看著他二人,他畢竟受大先生照顧了小半年,還是懂得裝裝樣子,於是在腦子裏回憶起大先生平日教訓人的模樣,也不知仿的有沒有三分像,隻先發製人:“把門帶上。”

那二人麵麵相覷。

“那就敞開了門說,讓左右寢室都知道是你們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這兩人其中有個原是他們班的,成績也中規中矩,實驗課後卻要轉去別班的。江硯認得他叫懷特·喬倫。另一個看得很麵生,江硯肯定自己應當是沒有見過此人的。

懷特·喬倫半信半疑地將門關嚴實了,同另外那人對視一眼,帶點強裝鎮定的意思,用a國話冷冷地問:“江硯,你想幹什麼?”

江硯不著聲色地看了看他倆幾乎要貼在門上的背脊,沒有點破,開門見山:“為什麼調換我的實驗體?”

“我憑什麼告訴你?”

“如果我得不到稱心答案的話,將會把你們移交給葉隱川導師,由他來提出這個問題。”江硯麵色不改,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

其實他心裏有點沒底,他還沒正式接觸過格鬥術,也並未開始所謂的“修行”。除了那個人盡皆知但暫時還沒發現有什麼用的“天賦八花”外,他似乎沒有別的可以唬住人的東西。倘若這兩人真被逼急了眼動起手來,吃虧的多半還是他。

但這兩人竟真的心虛得怕了——即使眼神是惡狠狠的,然而真就聽話地順著江硯的意思老老實實地坐在椅上。

等他們坐好了,江硯垂下眼,悄悄捏了下拳頭,開口:“現在,我問什麼,請你們就回答什麼。懷特·喬倫——”

他抬眼看向另一張完全陌生的臉,“以及這一位……你叫什麼名字?”

這一位皮膚呈古銅色,發色棕紅,有一雙灰綠的眼睛,看著像來自西方,卻難辨認出到底是哪國人。聽了江硯的發問,還有些負隅頑抗的樣子,抿著嘴不說話。

“我再問一遍,問不出來,就終止今晚的談話,明日葉導麵前見吧。”江硯完全不惱,他清楚這人在倔什麼,做錯了事的人,怎麼會願意讓人知道名字呢?但他鐵了心要問,有這人的名字在手,即使這次沒有問出些什麼,他也能就此順藤摸瓜出些東西。

“你叫什麼名字?”

“杜喬·阿爾貝托。”

這人不是醫學院的,江硯心想。今年醫學院隻招了一百來人,他看過名單的,絕沒有這樣一個名字。

況這口音,聽來……倒像是出自i國的了。

奇怪,他並不記得自己招惹過i國的人啊?

倘若隻是看不慣他,應當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頂多是言語上侮辱兩句,或者動動手罷了,沒必要非得在葉隱川的眼皮子底下如此鋌而走險。

尤其這人還不是醫學院的。如果他和懷特·喬倫不是早就認識的話——那就是共同參與了什麼組織?

喬倫是天賦三花——若是沒有什麼人給了他勇氣——以他的背景也絕沒有底氣能做這樣的事情。

“說說看吧。”江硯將雙手輕輕交疊在大腿上。

喬倫嘴硬:“僅僅是因為看你不爽,還能有什麼理由?”

“超出實驗答題模板一句話你都不敢填,會因為這樣的理由做這種事?”

“你既然不相信,還問我做什麼?何必多此一舉?”

“我能保你不被開除。”江硯說,心裏有些猜量:嘴還算嚴實,說不好真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

喬倫幹笑兩聲,眼睛下移,錯開了江硯的視線:“你恐嚇我?”

江硯往後靠靠,舒緩了下身子骨,顯出些輕微的不耐煩的神色:“我所說是真是假,你應當已經查證過了,不然沒必要來找我;但既然來都來了,就將廢話都收一收吧。”

其實這動作神態都隻是做做樣子。他意識到用九山家大先生那樣循序漸進、溫聲細語的教導是沒用的,碰上這樣的對象,倒不如學學九山老爺子來的實用。

他掏出手機。

“現在是二十二點十三分,”江硯說,他輕輕將手機放在腿上,調至計時模式,點擊開始:“我願意在這件事情上花費四十七分鍾,明早我還要去實驗室。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