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遠方(1 / 2)

黑夜之後的黎明,代表著雙子星經過一次自轉後,又重新迎來了與與烈陽星相麵對著的時候。

新的一天是一個嶄新的開始,又或者是代表了一個陳舊的循環。

這些難以尋到答案的問題讓無奈的人生充斥了更多的苦痛。

張恒為此已經苦惱了多年。

“還是有誤差啊。”

張恒煩惱地歎息著,並隨手拋下了手中的碳芯筆。

碳芯筆在台麵寫滿了各種算式的紙張上滾了幾圈,滾到了桌麵上的一個小台鍾旁。

與雜亂不堪的桌麵相同,滴漏、沙漏、擺鍾各式各樣的計時工具堆滿了這間工作室。

撐著滿是血絲的通紅雙眼,仰著頭將脖子逆時針繞上數圈。強壓下超強度工作後帶來的不適感後,張恒拖著疲憊的身軀搖搖晃晃扶著桌麵站了起來。

作為聯邦傑出的天文學家之一,張恒在這間聯邦天文工作室裏待了十年。

“嘿,大哥,在吧?”

張不鳴推開了工作室老舊的木門,看到張恒後,張不鳴熟練地通過狹窄到勉強容一人通過的堆滿儀器的空間走了進來。

“還是沒進一步的進展?大哥,聽我一句勸,放下工作,多出去走走。老悶在一個地方對身體不好。”

“我的身體狀況也就這樣了,我心中有數。比起半山先生,我幸運多了。隻要活著,我就得繼續我的研究。撐得一天,我就等於賺多一天。”

張恒揉著頸部,慢慢挪步走到了門邊。

“這個月我們籌集到的款項彙了過去沒有?”

“嗯,已經彙了,大哥,…”張不鳴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張口把話說了出來。“…大哥,這些年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看著你活得這麼辛苦,這麼累,我們真的很為你難過。”

“半山先生曾在青德華大學演講時說過這樣的話。一株大樹的壯大,離不開每一個枝葉通過吸收陽光後反饋給樹身的給養。我們就像是一叉綠枝,即使枝葉延伸得再遠,我們也是大樹的一個分支,血脈相連,榮辱與共。”

門口的那抹陽光將張恒那認真而虔誠的臉龐照得很溫暖。“我很認同這段話,所以無論我在何方,我都是祖族的一脈分支,我會為祖族的繁茂貢獻自己僅有的一份力量。這就是我努力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張不鳴看著一點一點逐漸沐浴在初陽下的張恒,隨著身體的慢慢外移,初陽的光輝逐漸將張恒籠罩融合。

‘但這一切都不過是視覺上才錯覺而已。’張不鳴隨即否定了心中所產生的那份感覺,張家的堅毅與頑固,並不僅僅是大哥才有資格繼承。張不鳴打定主意在今天一定要與大哥攤牌說服張恒,張不鳴不忍心一直欺騙自己心目之中那最親密最敬重的大哥。

“一定要依存主幹而活嗎?為什麼我們是大樹的分支,而不是另一株樹?我們不可以嫁接到其他樹而成活嗎?”

“半山先生的夢想,值得嗎?即使真的值得,你覺得薑維園就一定會繼承半山先生的遺願,將半山先生的夢想變為現實?”

聽到張不鳴的一連串問話,張恒不斷挪動的身軀頓住了。

張恒大半個身體已挪到門外,隻有半截右腳留在門檻之內。

張恒回頭看向張不鳴,非常認真地開始打量著這個突然讓自己覺得陌生的弟弟。

昔年還未到自己肩膀的弟弟,如今已高出自己一個頭顱。這個比自己小了五歲的弟弟張不鳴,他的臉闊已經顯出了父親那堅韌如山的臉龐輪廓,他也似乎更好地繼承了父親與母親各種的優點。

堅毅的臉龐,認真的眼神。自己這個弟弟,在不知不覺間已成長起來了。

“或許吧,我走的路如果你不認同,我不會強求。大樹有許多分杈,身在其中,半山先生和我所看到的,估計也僅僅是其中的部分。所以我們都隻堅持自己的主張,而不是強求別人一定得認同我們。”張恒微笑著解釋道。

“我們都在探尋這世界的真理,然後利用我們所找到的理論來填充我們的無知。但我們還是無知的,這神秘而廣闊的世界讓我們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和無知。這並不表示我們會因此而畏懼,因此而此步不前。”

張恒回身輕拍著弟弟的胳膊。

“你如果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哪怕與我所走的道路不同,我也不會阻攔。我想告訴你,路不止一條,我認為都通向著真理。有的路崎嶇難行,有的路平坦易走。有的路無人踏行,有的路前人開好。修好的路人多些,或許好走一些。沒修的路並不是代表一定就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