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這個梁啟茹到底想於什麼?”
省委一號樓,賈明宇正坐在辦公桌後麵暴跳如雷著,要不是秘書在場,他恨不得效仿賈奎一樣,直接把桌子給踹翻了。
饒是如此,隨著劇烈的拍桌聲,他的燥火也在急速上揚。
而這股燥火的源頭,自然是來自於他正嚴詞聲討的梁啟茹
其實瑞寧近段時間發生的事端,他時常都有留意,也早覺察到自己的兒子可能也有參與,由於擔心兒子又鬧出禍端,他先前幾次質問於涉,奈何賈奎一直矢口否認,加上公務繁重,他漸漸就沒具體跟進了,甚至還僥幸的認為,有梁啟茹幫忙關照著,也鬧不出太大的幺蛾子。
而恰恰正是他一廂情願信任的梁啟茹,如今不止把他的兒子逼到了絕境,更幾乎把他推到了一個極為尷尬的處境
現如今,溫海專案組對瑞寧事件的調查推進到了連文勝這個層麵,就是傻子也知道問題的根子出在了哪裏,賈明宇都恨不得把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打死,但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這根本就是一個早就布好的局,梁啟茹之前的縱容,讓賈奎愈發的肆無忌憚,以至於陳明遠剛一翻盤,矛頭就順理成章的直指賈奎
更作孽的是,賈奎在這兩年裏,在東江省打著他的幌子到處招搖過市、攀高附貴,使得許多圈內人都知道基石基金會和賈明宇有千絲萬縷的關聯,現在連文勝被捕,稍微有點眼力的人基本都能嗅到風聲,沒準都以為賈明宇的日子不好過了
可想而知,一旦這把火把基石基金會全燒著了,對賈明宇的衝擊力絕不會,一旦被政治對手抓到把柄,甚至會將他好不容易奠定的地位摧毀殆盡
這樣的後果,賈明宇承受不起,賈家更承受不起,賈老爺子離世以後,賈家就一直處於動蕩中,好不容易借著當年東江政壇內鬥的契機,才聯合嶽家把賈明宇推到了這位置,就指望他能在地方攢足成績再向更高層麵發起衝擊、帶領賈家走向複興,如果被這件事絆了一跤,怕是真就再爬不起來了
“孽子真是孽子不把這一家子都坑死,他就不甘心了”賈明宇怒急攻心,直接把茶杯摔在了地毯上,胸口不住的起伏,猶自罵咧道:“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繼續把他關在瘋人院裏,省得四處惹禍”
秘書膽顫心驚的站在桌前,看在滾落在地的茶杯,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好不尷尬。
“你去”賈明宇抬手指著秘書,厲聲道:“馬上去給那孽子打電話,讓他立刻結束了那破公司,給我老老實實滾回燕京去”
秘書一臉苦相,唯唯諾諾道:“老板,我過了,可是公子不配合啊,他讓您再給他幾時間,什麼影視城項目很快就重啟了,他也能順利套現,現在關門結業的話,那就得血本無歸了……”
“混帳臨死還不自知”賈明宇此時都顧不得什麼官儀了,出口成髒,拍案而起以後,就作勢去拿座機:“好他要賴著不走老子就親自去綁他”
不過手剛摸到座機,座機就先響了,賈明宇定睛一看,發現是洪遠山的來電,瞳孔驟然一縮
濃眉蹙了片刻,賈明宇壓抑住澎湃的怒氣,接起了電話,強顏作笑道:“洪書記,有事?”
聽筒裏傳來四平八穩的男中音:“賈書記,現在有空嗎?如果有空,麻煩你到我這裏來一趟吧,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賈明宇心裏咯噔了一下,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嘴上還是滿口答應了。
放下電話,賈明宇的眼睛閃了幾閃,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向秘書指示道:“你立刻去跟那臭子,這段日子務必給我老實一點,別再有丁點的非分之舉,否則王老子都保不住他了”
在往洪遠山的辦公室去的路上,賈明宇的思緒也在急速運轉著,其實,得知梁啟茹力主追查到底的時候,他就隱約猜到了會有這番邀請。
梁啟茹的‘背叛,固然令他肝火大盛,但冷靜下來,賈明宇幾經推敲,就篤定梁啟茹是在省委找到了新靠山,準確的,就是陸柏年和洪遠山中的一人否則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公然拆自己的台
而陸柏年和陳明遠的關係匪淺,如果梁啟茹投效了陸柏年,在事件剛鬧出的時候,就會盡力維護陳明遠和陸偉廷,而不是縱容自家兒子胡作非為了;排除了這嫌疑,縱觀東江政壇,大約也就是洪遠山有這能量了
“這是要裹挾著自己站隊了呀”
賈明宇的政治覺悟還是很高的,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洪遠山,也必定會借題發揮,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隻是,賈明宇此時多少有些無力感,到了這個時候,他隻能依靠洪遠山了,為了自己、也為了兒子,倒向洪遠山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隻要他和洪遠山達成一致,雙方聯合先把專案組的進度壓下來,避免事態擴大化,然後再慢慢想辦法扳回這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