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克禮後悔莫及之際,程木平等得不耐煩,就從車裏下來,道:“老張,發什麼呆呢!”
張克禮瞅瞅他,猶豫再三,終究把心一橫,向交警指示道:“把人帶去抽血化驗,肇事車扣留!”
交警們懵了,程木平也懵了,皺眉道:“老張,你抽哪門子的風,要抓誰呢?!”
“就抓你!”張克禮也顧不上解釋了,立刻調轉炮口,一副義正言辭的口氣道:“違章醉駕還套牌,你子還有什麼可抵賴的,趕緊的,跟人回去交代清楚,爭取從輕處理!”
“喂,老張你沒犯傻吧!”程木平真是氣糊塗了,這張克禮不幫自己就算了,怎麼還要反咬自己一口。
那女青年也跑過來,質問道:“老張,你什麼意思,誰讓抓木平的?!”
“是你爸的意思!”張克禮壓低聲音提醒,趁著女孩發呆,一把拉過她,道:“你爸讓我立刻送你回去,這件事你別管,再胡攪蠻纏的,你和< 木平都得闖大禍!”一邊把人往車裏推,一邊朝交警喊道:“還杵在那發什麼愣,趕緊做事!”
交警們麵麵相覷,實在難以理解張克禮的腦袋是不是短路了,竟然忽然倒打一耙,要把局長公子給正法了!
眼看張克禮急著跳腳,交警們也不好多問什麼,立刻把程木平給圍住了,一左一右把人往巡邏車上塞。
“張克禮!我****祖宗十八代!咱們走著瞧!”程木平掙紮不休的叫囂道,“鬆開!你們知道我爸是誰嗎?!回頭一個個全給你撤了信不信!”
“臭子,蠢笨如豬!”張克禮暗暗惱怒,等把女孩安撫進車裏,遲疑了一下,三兩步跑到了桑塔納的旁邊,站在後座門口,俯身彎腰道:“您……您是陳區長吧?”
陳明遠按下車窗,平靜地望著張克禮,一言不發。
張克禮的冷汗當時就淌下來了,還別,這子的官威的確是渾厚,一句話都不,單單一個眼神,就夠讓人心驚肉跳的!
“陳區長,剛剛……實在是冒犯了!”張克禮的腰彎得更低了,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得請罪道:“這是我的失職,沒能及時了解情況,就冒犯做出了錯誤的判斷指示,還請您貶責!”
陳明遠歪著腦袋,打量了他半響,忽然嘴角一揚,問道:“你就是海東區公安局的交通大隊隊長吧?”
“正是!”張克禮的頭皮陣陣發麻,卻是不敢去觸碰對方的眼神。
陳明遠笑了,饒有興趣地道:“那冒昧再請問張隊長一次,你現在是以私人身份還是公職身份在和我交涉?”
“這……”張克禮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了,後背的短袖襯衫更是被汗液浸濕了,嘴巴嚅囁了半,也找不出半句措辭。
陳明遠擺擺手,寒聲道:“也罷,反正我還沒正式報道,暫時還不能用公職身份過問這事……”就在張克禮稍微喘了口氣的間隙,他忽然伸出手指,指著張克禮的鼻子,字字如刀地道:“但是,我希望在正式上任之後,收到的第一封檢討報告是你的!”
張克禮頓時身軀一震,呆若木雞的愣在了當場。
完了!瞧這樣子,是鐵定要追究到底了,新區長剛來,就抓了自己的辮子,難保不會拿自己開刀立威啊!
“你這接風宴,我記下了!”陳明遠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把張克禮的肥腰又壓低了幾分,笑容冷酷:“那名被打的交警也趕緊帶去驗傷,毆打警察,是什麼罪名,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開車!”
尹慶寧鄙夷地瞪了眼張克禮,上車發動引擎,一路絕塵而去。
吸了一鼻子的尾氣,張克禮艱難地站直身體,望著車子消失在夜色中,下意識地抹了下臉,才發現連頭發都濕了,夜風吹來,從頭冷到了腳心!
同時,他的腦袋裏也很快浮現起關於這名政治新貴的傳聞,照溫海流傳過來的消息,這家夥可謂是名副其實的煞神,剛到基層,就在地方上掀起了好幾場腥風血雨,硬是憑借強硬冷酷的手段,把一個個老資格的政敵和黑惡勢力斬落馬下,據,甚至連市委書記梁啟茹和他的交手中,也討不到半點的好,反而吃了不少的憋!
先不這傳聞有沒有水分,這家夥能在短短兩三年時間,完全控製住全縣,還把一個閉塞縣改造得蒸蒸日上,這份成績單就假不了!
換言之,這子不止有高深莫測的背景關係,還兼有超凡的手腕,否則也不會被省委大佬們委以重任,來海東區蹚渾水了!
事已至此,算是得罪這尊煞神,張克禮雖然懊喪,但勉強還看得開,當務之急,得趕緊去跟蔣書記商量善後對策才是,他可不想成為儆猴被殺的那隻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