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錯之合 073 擦出怎樣的火花
良辰最終在安全梯門後找到夏琬。她正靠著牆壁，拿著鏡子和粉撲，補妝。
他慢慢走近，小心翼翼地說：“你剛才的舉動……”
他停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她淺淺笑一下：“我曾經對自己說過，絕不再為男人掉半滴淚。不過，朱律師跟我說要我學著怎麼哭訴？怎麼樣博得同情。我看了好幾部催淚的韓劇，做足了功課……看來好像是還有那麼一點效果，遲軒好像真的被我給駭住了。”
她為自己的哭泣和懦弱找到了個合理的理由，終於釋然。
良辰平靜地由著她自言自語，說個不停。
她語速快，仿佛一停下，就再不能自圓其說。
良辰扯了扯嘴角，想努力扯出一絲笑，可是笑不出來……思忖許久，終於找到笑不出來的原因。這個女人的笑，很苦澀，她的苦澀感染了他。
她的一顰一笑，其實都能牽引著他的情緒。
他不願再多停留，拍拍她的肩，“走吧。”她抬頭看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抹黯色在眼中劃過，很快消失，良辰沒有捕捉到。
她猶豫了一下，抬起下巴：“肩膀，能不能借我靠一下？”
良辰看清了，她眼中的是希冀，卑微的渴望，哪怕隻是短短的一瞬。
“……當然。”他的聲音有些激動。
夏琬側著臉枕上他肩頭。
“謝謝你，良辰，1分鍾就好。”他聽見她這麼說，還聽見她的歎氣聲。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後果可能會很嚴重？”良辰伸手將她的腰環在自己的懷裏，她亦沒有推開。
她知道後果，可她忍不住掉眼淚，隻因為那個男人一句蔑視的話，就足以毀了她所有的自尊。
“什麼後果？有多嚴重？”她帶著鼻音，以及濃的化不開的疲憊問。
“……”良辰微微眯起了眼，透過碎發，看著她瘦削的下巴。
讓我愛上你，這個後果，嚴不嚴重？
*
開庭前夏琬在庭外坐著，與她隔著一條過道的遲軒，雙腿交疊著，隻見微腫的側臉，看不清表情，猜不透情緒。
他依舊是王者降臨的高姿態，夏琬懶得看半眼。
他與她再沒有半點關係，夏琬想，這樣很好，真的。
開庭時間差不多到了，夏琬起身往左，遲軒向右。
遲軒等候被傳喚，開庭的鈴聲在場內場外回響，聲波振動入心，他忽的一怔，低眉思索片刻，壓低聲音對身後的賈繹說：“老爺子40萬簽訂的那份購買孩子撫養權的合同暫時先別拿出來。”
賈繹點點頭，給律師團編輯了一條短信，點擊發送。
這賣子合同可是最強大的證據，老板竟然會棄之不用，真是費解！不過，剛才遲軒被那女人當眾甩臉的動作，他真的……很驚詫。
朱明陽當庭遞交上去，夏琬的精神狀況證明，收入證明，這是委托喬潔替她在CMI公司做的一份假的收入證明。
材料由記錄員呈上，法官翻閱。
律師席上的朱明陽擲地有聲：“以我當事人的經濟狀況，完全有能力獨立撫養孩子，我當事人對孩子的未來也已做好充分謀劃，由此可見，控方律師對我當事人的指控並不成立。”
朱明陽的言論，遲軒的律師沒有發表任何反對意見。
之後，按照程序，請上遲軒，接受朱明陽的盤問。
“何先生，請問下你的未婚妻是否會介意一個突然出現的孩子攪亂了你們的生活？”朱明陽推了推眼鏡，眼底浮現一層狡黠。
遲軒霍然抬頭，猛地看著他。那樣的目光，帶著無端的壓迫感與淩厲氣勢，朱明陽不得不退後半步。
遲軒眉目微闔，再抬起眼時，泯滅了一切殺戾，他的聲音沉穩：“我和我的未婚妻雖然沒有正式登記結婚，也沒有孩子，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對孩子的愛。我和她也已經溝通過，這都不是問題。”
朱明陽點頭表示理解，卻突然話鋒一轉：“何先生，介不介意看一段視頻？”
朱明陽當庭播放了一段視頻，屏幕放大數倍。
那是在一個豪華宅子的客廳，穿著高跟鞋正要出門的關琳琳突然對著屏幕失控地朝偷拍者叫喊：“是！我就討厭那個女人，討厭那個小孩，憑什麼他要過來搶奪我男朋友給我的愛。憑什麼？難道我和Ivan以後就不能有自己的小孩嗎？”
在場包括法官在內，所有人都看的分明，也聽得分明，畫麵中，關琳琳那滿滿的抱怨。
朱明陽適時按下暫停鍵，臉轉向遲軒：“何先生，我現在再問一遍，您的女友真的做好準備，迎接一個別的女人為您生的孩子了嗎？”
遲軒的律師這時候終於耐不住，站起身來，色厲內荏：“法官大人，辯方律師提供的這段視頻之前並不在證物列表中，取證過程不明，我有理由懷疑來曆的合法性，懇請當庭不采納……”